這樣的糾纏,沒有任何招數可言。黑山軍士卒將匕首從敵軍腋下插進去之後,所做的事情就是用臂彎緊緊鎖住對方的喉頭。
控製住他的雙臂,讓敵人慢慢窒息,這是異族摔跤之法。
自從引入訓練之中,幾乎每一日都有士卒在對戰之中暈厥過去。對那些驕兵悍將而言,暈過去不丟臉,出言示弱才是丟人。
張小三正是這樣的一個,他用雙腿將對方緊緊絞住,雙臂控製著對方的雙手。在摔跤之中,此招叫做駱駝扳,乃是絕殺之法。
生死關頭,他根本來不及想,糾纏之時,所有都是本能反應。
對手的掙紮,一開始極為劇烈,但漸漸的,他的力氣慢慢小了下去,一對眼珠越來越是突出,不能呼吸,令他神誌漸漸渙散。
終於,他停止了掙紮,手足伸直不動了。張小三並沒有放鬆,雙臂絞著對方的頸項用力一扭,隻聽“哢嚓”一聲,頸骨斷裂。
敵軍死亡之前,絕不放鬆,到了這個地步,哪怕對手乞降也來不及了。什長的教導就是,隻有死去的敵軍沒有威脅。
下一刻,張小三放開了敵人,張大嘴呼呼的喘著粗氣。滿身血汙的他在此刻顯得狼狽不堪,但眼神之中,依舊有一絲傲意。
就在此時,對麵的那個大衣櫃打開,張小三看清,翻了個白眼。
一名冀州軍士卒挾持著少女,鋒利的匕首,就頂在對方的頸項之間。可能是因為緊張,力道
失去了控製,鮮血緩緩的流下。
鮮紅的血液,和少女粉白的頸項肌膚,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後者一雙大眼睛之中,充滿了惶恐,可能也是因為緊張,並沒有呼痛。當他看見張小三的時候,惶恐的雙眼忽然亮光一閃。
“你妹的,你是不是男人,放開她,要麼你死我活,要麼。你自己把自己捆起來,我保證不殺你,定邊軍從不殺戰俘。”
張小三屏住呼吸起身,全身有六處傷口在流血,語氣卻依舊輕鬆。
什長教的,受傷之後,到了傷兵營隨便你怎麼叫,軍醫和護士都會給你最好的看護。但在敵人麵前,疼死了,也不能漏出一絲。
死要麵子活受罪?葉歡從來不這麼認為,定邊軍的士卒們也不會這麼想,久而久之,形成了定邊軍的風格,倒驢不倒架。
將鋒利的匕首從屍體上抽出,張小三一副凶狠的表情,不忘舔了舔嘴角的鮮血。隻有他自己知道,這個動作,耗儘了全身的力氣。
“還等什麼?你要是有妹妹,也這麼大吧,你好意思嗎?放開她,儘管來,我真的沒勁了,說不定你能殺了我。”
看見敵軍士卒的猶豫,小三輕鬆的說道。說完,他自己都有點驚訝,以往一直不能做到的事情,此刻卻是極為自然。
六處傷勢,換來的是敵軍四名士卒的性命,在他眼中,很劃算。
勒著少女頸項的右臂緊了一緊,對麵士卒的眼光看向屋中角
落。
“哦,還有同袍啊,一起出來吧。”張小三格外的雲淡風輕。
仗打到這個份上,生死對他而言,真的不算什麼了。平日的嚴格訓練告訴他,死,並不可怕,死前,能不能救下百姓的性命。
尤其眼前的少女,真的和他幼妹差不多年級,長得似乎也挺像。
果不其然,屋角的水缸裡,也藏了冀州軍一名士卒。他比挾持少女的那個要年長的多,眼角之處,已經有了明顯的皺紋。
臂彎之中,也夾著個中年女子,看樣貌,和少女有幾分相似。
“我去,怎麼還沒有人來……”小三的頭渾然一陣眩暈,他知道,是血流的太多,可從剛才開始一直在戰鬥,沒有時間處理。
暗暗的在大腿上掐了一下,恢複一點清明,小三的眼珠子轉了轉便道:“這位大叔,彆打了,你們不是我們的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