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等了一日,張燕實在忍不住,終於派參謀前往先登大營詢問。
身在定邊,他清楚,軍令一下,不容更改。身為一軍主將,他是有質疑主帥調動的權力的,但黑山剛剛作為主力,他不便立刻……
“將軍,既然如此,麯義將軍想必定有安排,或是有些我們不明之處。將軍此時不必心急,安心等待便是。”
見張燕還在來回踱步,參謀不由一旁出言道,並快步過去拿起了飯菜交給親兵:“去,讓庖廚再熱一下。”
“安排?”張燕一皺眉,接道:“也許將軍彆有考慮,可眼睜睜的看著數萬敵軍收縮,不動一兵一卒,卻是前所未有。”
“將軍,武院之中,主公軍師都曾說過,
兵者,不在一城一地之得失,但為大局,當棄則棄。”參謀笑著續道。
張燕聞言,白了對方一眼,方道:“你少來這些,拍著你的胸脯告訴我,心裡憋屈不憋屈?戰機就在眼前。”
後者重重頷首:“將軍說的是,我也憋屈,不光是我,全軍上下怕也是如此。可與之相比,卑職還是信麯義將軍,定有深意。”
盯著對方看了半天,張燕輕歎一口氣,點了點頭:“知道你說的有道理,某也深信麯義將軍之能,但就是,不吐不快啊。”
“哦,那將軍就吐,繼續吐,千萬不要憋著。將軍說過,憋話也是憋死人的,隻不過再怎麼吐,飯得吃,覺得睡好。”
“將軍,還有一處,卑職不得不言。黑山是新軍,心態比之先登白馬,亦有不足之處,倘若將軍如此,則……則……”
參謀接得飛快,一陣口沫橫飛,但說到最後,卻有些猶豫。
“則什麼啊?說得好,繼續說,多說說本將軍。”張燕隨之言道,參謀的未儘之言,他聽懂了,細細一想,不禁有些慚愧。
見對方還在斟酌,張燕深吸一口氣,上前拉著對方,坐到了案前。
“子由,經此一戰,張某更能看清主公設參謀之要,子由又是謀首。既是謀首,便有諫主將之權,你儘管暢所欲言。”
進軍冀州的戰役,對黑山軍全軍上下至關重要,不但是對他們戰力的考量,亦是對各個兵種職位之間配合的一次檢驗。
和之前的黃忠一樣,張燕感受到了身為定邊軍主將的幸福,進軍、紮營、路線、天氣,很多時候,他都覺得自己有些慚愧。
以前所有繁瑣的事情消失不見,他隻需全力集中與戰局之中。而為他分擔了最多瑣碎的,正是眼前的參謀之首和其率領之人。
後者見了張燕麵上的誠懇,正坐一禮之後方道:“將軍,主公常言強軍強軍,強在戰力,更強在心,心穩,才能巋然不動。”
“其實眼下之事,看似不符兵家之理,但以主公軍師,豈會有失策之處?我軍與戰中曆練全軍,除了戰力之外,心境亦是必要。”
“嗯,這便是泰山崩與麵前而色不改了。”張燕欣然頷首道。
參謀聞言卻是一笑:“將軍,當年卑職身在十二隊,也聽將軍說過,當真泰山崩與麵前,他的第一反應怕就是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