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的攻防戰,雙方傷亡都在千餘,與攻城而言,談不上慘烈。
樊稠手中還有兩萬士卒,卻不能給他帶來任何的安全感,函穀胸掛也不行。敵軍張弛有度,調控得當,當他們真正全力以赴……
如果有的選,樊將軍寧願率領西涼鐵騎與定邊軍對衝,決戰沙場。就算是敗了,也會酣暢淋漓,而不是如今這般,一味挨打。
但絕不是在關下,狹窄的地形,隻會對敵軍有利,尤其是郎騎竹的九曲。他們最擅長小空間之內的作戰,他體會過無數次。
又一次抗住了敵軍的進攻,城頭之上,並沒有士卒的歡欣鼓舞。因為怎麼看,似乎都是飛虎軍主動撤退的。
且城頭纏戰,也比被轟天炮壓製來的好,那玩意兒不但威力大,比之當年的司隸之戰,準頭明顯更精確了,幾乎指哪兒打哪兒。
每次當敵軍退下,數十架轟天炮就會對城頭進行狂轟濫炸,守軍不得不各自尋找死角躲避,無法還手,才是陣上最憋屈的。
不過看見夕陽落下,守軍士卒們都是微微鬆了口氣,尤其當他們看見那隊身穿白甲的敵軍出現在戰場上。
人數不多,百人而已,手中不拿兵器,抬得都是擔架
。
他們進入戰場,收拾同袍的屍身,城頭守軍很有默契的並未發動攻擊。這種場景,似乎已經了一種規律,雙方停戰。
不僅如此,城頭的守軍還會垂下吊籃,將戰死的定邊軍士卒屍身放下來。同樣的,城下也會將對手的屍身裝在吊籃中。
於是乎,黃昏的這一段,會成為攻守雙方難得的安逸時間。
樊稠記不起麵前的場景,是從何時開始形成的了,但一定和定邊軍相關。當代大儒孔融等人,曾盛讚此舉為“春秋之風”。
西涼士卒已經習慣了,一天的激戰下來,他們很“享受”眼下難得的空閒,不用擔心被轟天炮的巨石,砸的粉身碎骨。
飛虎士卒則在用心收拾同袍的屍身,將之清理乾淨。
春秋之風,孔融之言,龐德公之語,都在誇讚葉歡。唯有晉陽葉家,九代書香,才能在戰場上創造出這般奇景。
可他們不知道,葉歡自己受之有愧,因為這和他沒什麼關係。
完全是定邊軍士卒自發的,第一個有此舉動的,便是陷陣軍。
看似尋常,可那些身著白衣的士卒,任由自己暴露在敵軍的弓弩之下,沒有足夠強大的心態,你一定會發抖。
梁大牛就是其
中的一個,當抬著擔架脫離城下一百步之時,他深深的出了口氣。剛才的盞茶功夫,對他來說極為漫長。
“有點怕是吧?”前方的什長,聽到了他的呼吸聲。
“誰怕,我才不怕,就,就是有點緊張。”梁大牛麵頰微紅。
什長搖頭笑笑,淡然道:“怕也不稀奇,我第一次的時候也怕,他們要敢放箭的話,我們肯定躲不過去。”
“什長,我懂,戰死的同袍,值得我們用命去換。”梁大牛回答的很快,自從加入醫療營的第一天,軍官們便如此教導。
什長點點頭:“對,醫療營的士卒,就該這麼想。不過不用怕,就憑我們定邊軍三個字,他們也不敢放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