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雲歸臉色已經完全冷了,她回頭,正要說什麼,身後忽然傳來一道冷淡慵懶的聲音:“不是讓你在門口等我嗎,你怎麼跑到這裡來了?”
牧雲歸驚訝回頭,發現江少辭竟然來了。他穿著一身玄黑,頭發簡單束起,露出英挺的眉,飛揚的眼睛,冷感精致的下頜線。
江少辭肩寬腿長腰細,身材比例非常優越,站在一大片籠統的弟子服中,出挑的直戳人眼睛。碼頭上的弟子都被這個突然出現的少年鎮住了,而江少辭直接走到牧雲歸身邊,漆黑的眼眸內斂矜貴,道:“下次不要和無關之人耽誤時間,找你好久,走吧。”
牧雲歸飛快瞥了東方漓那群人一眼,臉上不由染了笑,說:“好。”
牧雲歸和江少辭沒有再說多餘的話,轉身就走了,連個招呼都不打。東方漓眼睜睜看著一個相貌出挑、氣質卓絕的少年從天而降,走到牧雲歸身邊,高調將她帶走。期間,他都沒有正眼看過東方漓。
東方漓又是震撼又是不悅,她臉上明豔大方的笑意迅速褪色,倏忽變成冷意。她不客氣地問身旁跟班:“他是誰?”
東方茉同樣很茫然:“我也不知道,島上從未見過他。”
南宮玄緊緊盯著那兩人離去的方向,目光陰鬱黏稠,幾乎化為實質。
牧雲歸和江少辭走出那群人的視線範圍後,連忙壓低了聲音問:“你怎麼來了?”
江少辭語調倦懶,漫不經心道:“我怎麼不能來?”
“我不是這個意思。”牧雲歸咬唇,仔細地盯著他問,“你怎麼找到這裡的?”
江少辭輕笑一聲,英氣的眉眼不屑地往外翻了翻:“很難嗎?”
牧雲歸默然,竟無言以對。江少辭是個來路不明的外人,牧雲歸雖然用凡人糊弄過去了,但是那些家族未必真的信。牧雲歸都想辦法遮掩江少辭的存在,他倒好,自己一個人就敢往外跑。
膽子未免過於勇了。
江少辭見她不說話,就接道:“我昨天看了地形,你一來一回太浪費時間了,我過來最省時省力。誰想正好看見你們說話,他們和你說什麼了?”
東方漓那邊站著黑壓壓一幫人,而牧雲歸獨自站在邊緣,強弱對比殊為明顯。江少辭看到時油然生出股不悅,他都沒想清楚這陣情緒來自哪裡,就出去拉牧雲歸離開。
什麼東西,就那群廢物玩意,還敢擺臉色看?
牧雲歸搖搖頭,輕聲說:“沒什麼。既然你來了,那我們趕快去打獵吧,再晚就找不到地方了。”
牧雲歸不願意說,江少辭瞥了她一眼,也沒有再問。他心裡麵有點生氣,瞧瞧這溫吞的性子,難怪被人欺負。
牧雲歸不想和東方漓、南宮玄等人同行,就沒有去淺蛟灘,而是換了個方向。淺灘早就被家族子弟占了,牧雲歸被逼無奈,隻能冒險去深灘。
牧雲歸握著劍,一邊警惕海麵,一邊交代江少辭:“你自己小心,一會打起來我可能顧及不到你。你不要靠近海麵,遇到危險趕緊跑。”
江少辭笑了一聲,從旁邊掰下來一塊石頭,在手心掂了掂,忽然朝海麵擲去:“你還是顧好你自己吧。我江少辭的詞典裡,就沒有跑這個字。”
石頭像離弦的箭一樣砸入水麵,幾乎都帶出一道虛影。石頭重重落水,與此同時,下麵潛伏的魔獸蛇猛地竄起來,吐著信子朝江少辭和牧雲歸衝來。
牧雲歸睜大眼睛,她壓根沒發現這裡竟藏了一隻三級魔獸血陽蛇!她慌忙提醒江少辭小心,可是才開口身邊就劃過一陣風,江少辭已經衝了出去。
血陽蛇身體足有成年人腰身粗細,它的蛇尾在海灘上飛快拍打,水花亂濺。而江少辭的動作更快,他輕巧躍過蛇尾,速度絲毫不減,眨眼間已經逼近血陽蛇七寸。血陽蛇立起巨型蛇頭,猛地朝江少辭噴出一陣毒液。江少辭肩膀微側,精準從毒液縫隙中穿過,不等血陽蛇醞釀第二陣毒液,他就掄起拳頭,直接往血陽蛇腹部砸去。
血陽蛇被打中了七寸,重重落入水中,砸起巨大的水花。牧雲歸驚詫地看著這一幕,她拔劍,正要上前幫助江少辭,卻見江少辭踩著蛇的脊椎跳到蛇頭上,舉起拳頭,幾乎帶著風聲砸向血陽蛇頭骨。
拳拳到肉,仿佛都能聽到骨頭相撞的悶聲。血陽蛇劇烈抖動,它為了甩開江少辭,不停在海中翻騰,但江少辭始終穩穩抓著蛇頭,最後,硬生生用拳頭把血陽蛇頭骨砸碎。
血陽蛇眼眶、嘴裡都流出鮮血,龐大的蛇身墜落,水浪驚天。海灣迅速被染紅,剩下半截蛇尾還在抽搐,把海麵攪的劈啪作響,驚悚極了。
牧雲歸杏眼圓睜,手裡握著劍,不知道該不該下去。江少辭躍下足有半人高的海麵,用力一腳踹在血陽蛇屍體上,黏膩膩的蛇身撥開海水,竟然足足滑到了岸邊。江少辭踏著海浪走回石灘,右手上還在滴滴答答流血:“最討厭這種沒腿的東西了。蛇類狡猾,最擅詐死,處理掉吧。”
牧雲歸這才反應過來,趕緊去補劍。人和魔物不同戴天,牧雲歸一個習慣了獵殺魔獸的修士,都覺得這條血陽蛇的死法……太慘了。
牧雲歸沒想到戰鬥這麼快就結束了,她從頭到尾沒幫上什麼忙。她蹲在岸邊,費力處理血陽蛇的屍身。江少辭遠遠站著,屈尊紆貴地用樹枝懟了懟死不瞑目的蛇頭,忽然問:“它們的肉能吃嗎?”
牧雲歸劍一抖,險些劃傷自己的手。她回頭,瞳孔劇烈震動。
她聽到了什麼可怕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