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殷城(1 / 2)

拯救黑化仙尊 九月流火 11167 字 8個月前

南宮玄一動不動盯著下方。林路上的人並不知道樹叢背後有一雙眼睛注視著她, 她不知來赤霄峰做什麼,本著臉,一臉不耐煩地從山路中穿過。

南宮玄瞳孔微微放大。沒錯了, 他看的清清楚楚,這就是他前世溫柔賢惠, 卻在最後關頭捅了他致命一刀的大老婆, 木犀。

南宮玄感受到一股暈眩, 不得不撐住後麵的石頭, 才能勉強站穩。他以為前世自己一帆風順, 天選之子,最後卻得知他所擁有的一切都是借了江子諭的光;他以為自己名利雙收, 坐擁美人, 最後所有後宮都離他而去。人皆逐利, 她們因他的權力而來,最後因他失勢而走, 他能理解。但南宮玄以為,他至少擁有過真情。

可是眼前這一切明晃晃地告訴他,沒有。他前世什麼都沒有搞懂。

木犀跟了他最久, 在他剛剛得到淩虛劍訣、還是個無名小子的時候,她就來到他身邊,不計回報地幫助他、支持他。若說牧雲歸是他年少卑微時穿破烏雲的天光, 木犀就是他在黎明前摸索獨行的炭火。

因為這份情誼,後來即便南宮玄發達, 他也始終記著木犀。無論新收了多少美人, 無論最近冒出來哪個寵妃,他從未動搖過木犀的正室位置。他曾以為木犀永遠不會背叛他,但在他落敗的時候, 卻是木犀傷他最深。

他從不知道看起來永遠賢惠大度的木犀竟然有這麼高深的修為,她一掌將他擊倒,然後吸走了他全部功力。幸而南宮玄留了一手,趁她不備發動時光回溯秘術,這才保住一命。

南宮玄之前還猶豫過,若他今生見了木犀,是直接將其一劍殺死,還是探探她可否有什麼苦衷。南宮玄自己拿不定主意,沒想到,現實直接幫他做了決定。

木犀是假的,初遇是假的,甚至連“溫柔賢惠”也是假的。她一早就能在無極派掌門和長老的地盤上自由出入,她的性格也和溫柔賢惠毫不搭邊。

南宮玄眼前發黑,整個世界天旋地轉。他垂著頭,在石頭上癱了半晌,最後低低笑出聲來,越笑越癲狂。

原來,他才是最大的笑話。枉他以為自己逆天改命,以一介廢柴之身走上世界巔峰,其實,他一直被那些人玩弄於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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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水閣授課第二天,衝冠一怒為紅顏的另一個主人公南宮玄沒有再出現,圍觀群眾期待的狗血戲碼戛然而止。之後的課程平平無奇,江少辭也像一個沒事人一樣,能偷懶就偷懶,能逃課就逃課。很快,那一天的風波就被眾人淡忘,“江少辭”這個名字也淹沒在層出不窮的新消息中。

至於赤霄峰和太阿峰的長老們……長老日理萬機,哪有心思關注底層弟子。無極派每天都有弟子爭鬥,江少辭兩三招間逼退南宮玄,在這些大佬眼裡,也不過是其中一個微不足道的小水花罷了。

三千年慶典越來越近,桓致遠既要籌備慶典,又要和紅翹、詹倩兮商議大事,抽空還要排查自己的人手。他每天都被各種消息轟炸,忙得腳不沾地。今日,弟子拿了一份名單來,恭敬地遞給桓致遠:“掌門,這是去殷城的弟子名單。”

名單外麵裝裱著淺色花紋,既淡雅又古樸。桓致遠隻翻開掃了一眼,就放在手邊厚厚的文件堆裡,說:“我知道了。心魔誓的事,排查的怎麼樣了?”

弟子搖頭,桓致遠見了,臉色越發沉重。

能被桓致遠派去天絕島的都是他的親信,他怕出意外,專程加了心魔誓這道保險。結果還是走漏消息了,封印消失,必然和那些接觸過天絕島的人脫不了乾係。如今桓致遠最關注的事情就是尋找內奸,不把這個內應揪出來,他寢食難安。

但對方藏的極深,來回查了好幾次都沒有線索。桓致遠越發覺得事態嚴重,他全部心思都撲在內奸上,哪有精力關注任務名單。

他有太多事情要操心,區區外門弟子的名單,怎麼配浪費掌門的時間。桓致遠疲憊地歎了口氣,抬手示意弟子退下。弟子行禮,剛走到一半,又被桓致遠叫住。

桓致遠坐在高高的案台後,他的眼神被陰影擋住,看著有些陰晦冷硬。桓致遠開口,意味不明說:“等慶典結束後,讓外門弟子立刻出發,不要耽誤。還有,路上看好隊伍,不要讓不明身份的人混進來。”

弟子微微有些驚訝,慶典第二天就走,這麼趕?殷城如今已是一座死城,路上除了魔獸根本不會有其他活人,掌門怕誰混進來?

弟子不明所以,行禮後應下。等弟子退出後,桓致遠從桌案後站起來,慢慢踱步到窗前。

太阿峰上空間有限,即便是掌門宮殿都修得高低不平,狹窄回環。桓致遠站在窗前,舉目望去,風卷著雲層快速湧動,偶爾露出下方絢麗的植被。

桓致遠望著浩渺長雲,微微有些走神。青雲峰也總是雲霧彌漫,那個人在雲中練劍,曾和青雲峰雲海並稱為昆侖兩大奇景。

可惜。

桓致遠長歎一聲,抬頭望向蒼穹。可惜,他現在已是一個廢人,就算僥幸沒死,恐怕也躲在某個不見光的角落,像蛇一樣陰冷地盯著外界,隨時找機會偷襲。然而這次,桓致遠不會讓他如願了。

他已經心想事成太久了,大家都是修士,憑什麼獨獨他被上天偏愛?

桓致遠的親信中出了叛徒,桓致遠不放心再在內門中選人,乾脆讓外門的人去殷城,將涅槃劍骨和淩虛劍訣取回來。外門弟子沒背景沒實力,死了也不可惜,剛好執行這次任務。

桓致遠倒要看看,沒了劍骨,他無法握劍,還怎麼翻出水花來。

在桓致遠的想象裡,江子諭現在要麼半死不活,要麼虛弱落魄,但總歸都會小心翼翼地躲在暗處,靠著仇恨度日。他無論如何沒想過,江子諭會直接進入無極派,光明正大站在慶賀典禮上,隔著人群和表演,和他遙遙相對。

慶典那天,從申時起無極派上空便奏響禮樂。酉時末,長老和貴客們陸陸續續登場。看台圍繞著一片空地,成環形分布,中間的位置最尊貴,越往兩邊地位越低。掌門在中央的高台上,左右依次設置著雲水閣、歸元宗、北境。再往外是無極派各大主峰,內門弟子跟著各自的師父坐在看台上。空地另一端是廣場,壓根沒有座位,那是眾多外門弟子的位置。

外門先到先得,能占到哪裡各憑本事。所以天一亮就有人去廣場上搶位,才申時,慶典廣場已經人山人海。

牧雲歸和江少辭去得晚,他們到時,前麵已經擠滿了人,他們隻能站在最外層,隔著人海看表演。牧雲歸望著前方湧動的人群,由衷歎道:“好多人啊。”

江少辭抬眸,直直望向帷幔遮擋的高台,良久後應了一聲:“是啊。”

牧雲歸和江少辭是踩著點去的,站定後沒等多久,戌時到了,慶賀大典準時開始。典禮一開場便是漂亮的劍陣表演,精英賽的獲勝者帶領著眾多弟子,在空地上騰飛疾躍,變幻出種種複雜劍陣。之後還有劍氣表演、雙人對戰表演、群戰表演等等,牧雲歸看了沒一會就失去了興致。

太假了,花哨有餘,剛勁不足,一看就是排練好的招式。舞台上正在進行雙人對戰,這個表演本來是南宮玄的,但不知道為何他推了,最後換成另一個人。

牧雲歸望著前方明亮漂亮的劍光,問:“宗門慶典都是這樣的嗎?書上將萬年前昆侖宗萬年祭稱為千古未有,群英薈萃,是不是也是美化過的?”

“不是。”江少辭立刻否認,“無極派是假打,但那次是真打。說白了還是無極派拿不出手,如果門派內有足夠多的精英弟子,根本不需要排練,隨便打就是。”

慶典要當著眾人的麵舉行,上場的弟子若沒強到一個程度,萬一發生意外打崩了,那無極派就丟大臉了。種種考慮之下,無極派長老還是選擇求穩,對戰之人提前排練好動作,隻要看起來花團錦簇就夠了。

外門人看或許很熱鬨,但牧雲歸怎麼看都覺得虛偽。尤其她見慣了江少辭使劍,再看這些所謂表演賽,既無力道也無美感,牧雲歸實在看不出哪裡好。

後麵又有人擠過來了,牧雲歸讓開位置,說:“明天就要出發了,我行李還沒收拾完,我想回去了。”

江少辭就等著這句話呢:“早就該走了。長福都比他們打得好,走吧。”

牧雲歸和江少辭低調而來,又悄然離去,周圍人忙著看表演,沒人留意他們。詹倩兮坐在高台上,看著下方兩個弟子往來過招,記憶和現實逐漸重疊,她一時分不清今夕何夕。

上一次,也是這樣萬眾矚目的慶典,也是北境之人坐在她旁邊。隻不過昆侖宗萬年祭的人數和規模都遠遠超過無極派,僅前來觀禮的世家就有萬戶,擂台四周用空間陣法拓寬成上中下三層,依然坐得密密麻麻,根本沒有空地。

那真是前所未有的盛事,在座每一人都是有名有姓之輩,談論起來各自都有成名招式。可是那個少年一上場,偌大的場子瞬間靜了。

無論是認識他的還是不認識他的,入世走動的還是閉關清修的,在見到他的那一刻,都瞬間領悟了他的身份。昆侖宗的活字招牌,天下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少年奇才,江子諭。

眾人見到江子諭時,才驚覺他竟如此年輕,相貌如此漂亮。修仙界的少年英才多了去了,隻要在六十歲之前結三星,都算是年少有為。唯獨江子諭,那是真少年。

和他對戰的是北境慕家的少主,慕景。北境那可是出了名的人均美人,慕景也是如此,修長白皙,冰冷精致。

這兩人都不是接地氣的主,連流程都不走就直接動手。江子諭拔劍橫掃,劍氣瞬間擊碎擂台上的昆侖玉磚,連四周的空間陣法也受到衝擊。觀禮台上驚呼,眾客麵麵相覷,這才知道什麼叫盛名之下無虛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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