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前世(1 / 2)

“姑娘,姑娘……”

輕一陣重一陣的聲音傳來,牧雲歸被人搖醒,她睜開眼睛,看到一個穿著五彩舞衣的女子皺著眉俯視她。察覺牧雲歸醒來,她長長鬆了口氣,怪罪般說道:“你真是的,身體怎麼這麼差,說暈就暈了。再過一會就要給陛下獻舞了,你這樣病歪歪的,耽誤了我們可怎麼辦?”

牧雲歸杏眼圓圓睜著,有些茫然地看著眼前之人。這個女子是誰,她所說的獻舞是什麼?不對,牧雲歸捂著額頭,吃力地想,她又是誰?她怎麼不記得自己名字了?

女子看到牧雲歸對她的話毫無反應,一副不舒服模樣,有些慌了,忙道:“你怎麼了?隻是摔了一下,你不至於摔傻了吧?”

牧雲歸輕輕敲擊自己的額頭,可惜還是什麼都想不起來。麵前這個女子似乎知道什麼,牧雲歸抬頭,問:“我怎麼會在這裡?”

舞衣女子早就知道她像那位,要不然,也不至於被楚美人視為眼中釘。然而當牧雲歸抬起頭,清澈圓潤的杏眼一動不動看著她時,女子還是怔住了。

美麗又無辜,信任又柔弱,再配上牧雲歸身上潔白輕薄的舞衣,幾乎像是壁畫中的仙女成真。舞衣女子心裡仿佛被撞了一下,油然生出一陣悸動,她都如此,何況男人呢?

舞衣女子咬了咬唇,先讓自己鎮定下來,然後虎著臉對牧雲歸說:“你還好意思問我,木犀夫人抬舉你,讓你給楚美人伴舞,但你笨手笨腳,什麼都不會做,還差點把楚美人撞倒。陛下最喜歡楚美人掌上起舞,她的腳可傷不得,楚美人生氣,罰你在這裡麵壁思過,你倒好,才站了一會就栽倒了。”

牧雲歸對過去一點記憶都沒有,但是她看女子的表情,能猜到這個女子應當隱瞞了很多,暈倒一事的原委恐怕也不是女子所說的這樣。牧雲歸無意深究,反正她現在醒過來了,當今之計,還是要儘快理清她自己的事情。

牧雲歸注意到女子話語中出現許多名字,木犀夫人、楚美人、陛下,聽起來像是什麼地方的後宮。牧雲歸掃過自己身上的衣服,她如今穿著一身純白舞衣,衣料十分輕薄,胳膊、肩膀、腰肢都暴露在外,其餘地方被白紗遮掩著,若隱若現,怎麼看都不像是正統女修的穿著。牧雲歸想到這裡,忽然一怔,正統女修?她為什麼知道修士的衣服?

牧雲歸發現自己的感官好像比周圍人靈敏許多,她雖然不知道自己會不會跳舞,但她的四肢輕盈有力,似乎跳舞並不在話下,並不像女子所說的笨手笨腳。牧雲歸沒暴露自己的想法,一臉茫然地問:“是嗎?我摔了一下,許多事情都記不清了。我什麼都不會,木犀夫人為什麼讓我伴舞?”

女子掃過牧雲歸的臉,鼻息中極輕微地嗤了一聲。她以為自己掩飾的很好,但牧雲歸耳清目明,當即便捕捉到了。女子裝出一副笑臉,說:“還不是木犀夫人慈心。木犀夫人是陛下唯一的正妻,但為人最是寬厚,從不爭寵,願意給下麵人機會。你這不就被好運砸中了?我知道你剛來,不習慣修仙界的規矩,但陛下不是普通霸主,而是坐擁仙界半壁江山的天下第一。今夜宴會有許多外客出席,你可不能辜負木犀夫人的好意,讓陛下丟臉。”

說著,女子不管麵色還蒼白的牧雲歸,一把把牧雲歸拉起來,推到鏡子前,叮叮當當往她身上簪首飾:“快到獻舞的時辰了,你要趕緊準備。這隻簪子適合你,我暫時送你戴著,你可要小心,萬不能摔了。”

牧雲歸看到女子在她發髻邊插上一隻碧綠色鳳凰銜花發簪,不知道為何,牧雲歸本能覺得粗糙,似乎鳳凰不該如此隨便,中心的花也不長這副模樣。這像是一個仿品,隻模仿了大致形態,神韻細節全走歪了。

牧雲歸從鏡中看著身後的女子,問:“我從沒見過陛下,有些緊張。一會我見了陛下,要如何表示?”

女子垂頭給牧雲歸調整發簪,但還是能看出來她嘴角撇了撇,隨即,她掩住不屑,一臉寬慰道:“你不用緊張,木犀夫人都說見了這麼多美人,獨你最像……最獨特。陛下雖然功力蓋世,獨步天下,但從不會殺女人。陛下喜歡穿白衣的女人,一會若陛下問你,你就說你叫雲兒。”

雲兒……牧雲歸腦海裡仿佛劃過一陣火花,這個名字帶給她無窮熟悉感,可是她卻想不起來在哪裡聽過。最後,牧雲歸問:“你們陛下叫什麼名字?”

女子從旁邊拿來麵紗,罩在牧雲歸臉上,似乎嗤了聲,不冷不熱說:“陛下的名諱可不是你能聽的。外麵屍橫遍野,那個魔王驅使著魔獸到處作惡,你能進宮裡享受榮華富貴是你八輩子的福氣,你竟還敢對陛下不敬?”

說著,女子就要挾牧雲歸起來。但是牧雲歸不動,反手握住女子的手腕。牧雲歸看著明明沒有用力,卻能讓對方動彈不得。

牧雲歸抬起眼睛,定定問:“我要獻舞,總得知道具體情況。你們陛下叫什麼名字?”

女子實在沒想到看著柔柔弱弱的牧雲歸竟然有這麼一手,她的手腕被掰得生疼,試了好幾次都沒法抽出來。女子隻能妥協,低聲下氣說:“陛下複姓南宮,單名玄。”

牧雲歸臉被麵紗覆住,隻留一雙眼睛。她被領到據說是獻舞的地方等,後台已經站了許多女子,大部分人像她一樣穿著白色紗衣,唯獨最中心的女子一身火紅,被眾女捧在中心。紅衣女子看到牧雲歸,目光從上而下掃過,臉色越發難看,冷冷嗤了一聲。

不光紅衣女子,在場一大半女人都用仇視的目光瞪著她。牧雲歸不知道自己哪裡犯了她們的忌諱,反正牧雲歸也不認識她們,便獨自找了個安靜的地方站著。

牧雲歸看似乖順,其實內心一直在判斷形勢。她幾乎是一照麵就猜出來,中心那個紅衣女子應當是楚美人,負責今日獻舞,而牧雲歸則是眾多伴舞中的一員,她們一會要見一位叫南宮玄的皇帝和一位叫木犀的夫人。

這位夫人著實大度,丈夫養這麼多女人她也不惱,甚至親手給丈夫挑。如果換成牧雲歸,她決不會容忍道侶做這中事。

等等,牧雲歸迷惑地歪頭,又感受到那股淡淡的違和了。她連自己身份都不記得,為什麼會知道道侶呢?似乎她本能相信,她的道侶不會做這中事。

被她無條件相信的那個男子,是誰?

很快,到她們上場了。牧雲歸壓根沒排練過這支舞蹈,上場後照著前麵人的動作瞎比劃,她以為自己跳得極為糟糕,可是不知不覺,場上許多人都朝她看來。

楚美人注意到全場目光都被那個新來的伴舞吸引走,氣得咬牙切齒。好不容易一支舞跳完了,楚美人嬌嬌媚媚定格,可是,上方的皇帝良久沒有叫她起來,他失神地盯著舞台,似乎陷入回憶。

最終,是皇帝身邊端方明豔的女子開口,笑著說:“極好,都起身吧。那位白衣伴舞似乎沒見過,你是何人?”

牧雲歸看了看,確定木犀問的是她,隻能無奈出列。牧雲歸照著其他人的樣子行禮,起身時,無意抬眸,看清上首女子的長相時狠狠一怔。

竟然是她?牧雲歸好像見過這個人,可是,她怎麼能叫木犀呢……牧雲歸腦子又湧起一陣眩暈,這時候,楚美人的眼刀冷冰冰刮過來,陰陽怪氣道:“夫人問你話呢,你竟然怠慢夫人?”

牧雲歸回神,斂下眸子,道:“我叫雲兒,剛剛入宮。”

牧雲歸還記得之前女子囑咐她的名字,沒想到牧雲歸一說出來,大殿中的氣氛瞬間凝固了。木犀飛快瞥了身邊男子一眼,一言不發,明哲保身,而南宮玄聽到這個名字卻突然激動起來。他猛地起身,兩邊的燈籠隨著他的動作轟得一聲燃燒起來,他注意到牧雲歸鬢邊簪著一枚玉鳳簪,越發惱怒:“放肆,誰允許你叫這個名字的?”

牧雲歸感受到大殿中爆發的威壓,心想這個皇帝修為確實不低。但她奇異地並沒有多少害怕,甚至還有閒心想這個皇帝自我意識未免太膨脹,彆人叫什麼名字,還用得著他允許嗎?

美人們見皇帝大怒,嚇得跪地不起,瑟瑟發抖。唯獨牧雲歸站著,十分格格不入。南宮玄看起來更加生氣了,最後,木犀扶住南宮玄的手,說:“陛下,一點小事,不值得您動怒。你辛苦了一天了,先回去休息吧,這裡我來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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