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下在聽到這個名詞之時手上一個打滑,車子向著一旁進行了一個漂移,五條悟要不是反應迅速及時開啟了無下限術式,他的俊臉就要和玻璃進行親密接觸了。他瞪了一眼山下,後者連忙低頭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我剛剛走神了。”
五條悟不爽地再次拆了一支棒棒糖,“先說好,我不信教的,也不可能信。彆強買強賣啊我告訴你!”
即使是封火,也不由得沉默了一瞬。
他總算明白了,順著五條悟的思路,這對話是沒法進行下去了。若無其事地當做什麼都沒有聽見,封火繼續說道:“在我們的教義之中,聖杯是指主曾使用過的,盛放過他的血液的杯子。”
“但我所指的並不是那個,而是另外一個聖杯,能夠實現一切願望的萬能許願機。”
“在數百年前,曾經有三個魔術師家族,嘗試過去構建聖杯係統。那本該是萬無一失的儀式,可因為一點小到不能再小的誤差,他們失敗了。至今,他們之中的一個家族仍沒有放棄聖杯。這次的事件,正是那個家族所造成的。”
“——佐爾根家族,一個擅長控製創造、控製使魔的家族。”
“……難怪。”夏油傑恍然之餘又有些疑惑,“咒靈也算是使魔嗎?”
他就覺得那間醫院中的咒靈很奇怪,尤其是在他吃下那個嬰兒型的咒靈時,總覺得遇到了些阻礙,他還以為那是錯覺,原來是遇到了相似的能力,他這樣做就相當於從對方的手下奪下了控製權。
封火搖搖頭,“並不算,這實際上是佐爾根這些年的研究結果。在構築聖杯失敗後,他們的家族後代在魔術方麵的才能變得一代不如一代,所以,他們開始嘗試將原本隻能禦製使魔的魔術,轉移到了咒靈身上。”
“你聽起來很了解的樣子。”五條悟忽然插嘴,他透過後視鏡與封火對視,“見到那家夥了嗎?”
“我也希望能夠見到他,但,他大概在佐藤的時候就已經逃走了。”封火麵容平靜,“佐爾根的行徑太過出格,一直在挑戰著魔術師隱秘的規則,我們已經關注他很久了。不過,我也是直到剛剛才得知,他成功地實現了將咒靈也作為使魔的魔術。”
“然後呢?他們想用聖杯乾什麼?”
封火苦笑一聲,“抱歉,我也並不是什麼都知道的……”
夏油傑若有所思地望著窗外,“聖杯,所有一切願望都能實現嗎?”
“除了額外索要願望這類願望,隻要注入聖杯的魔力量足夠,理論上來說,是的。”封火輕描淡寫道,“比如說,希望長生不老,希望獲得用不完的財富……善意的也好惡意的也罷,聖杯不過是個被人構建出的工具,隻要魔力充足,它會不辨彆任何目的性地幫助聖杯戰爭的勝利者實現願望。”
“在日本以外的各地,都有人成功製作出亞種聖杯來。如果佐爾根他們當年成功製作出聖杯,或許會像那些情況一樣,為了爭奪聖杯而發起聖杯戰爭。有著強烈願望的魔術師會被聖杯選為禦主,將曾在曆史上留名而得以升華為英靈的英雄們召喚出來,作為自己的從者為自己而戰,主從們互相殘殺……最後存活下來的聖杯戰爭得勝者,就可以得到聖杯,向聖杯許下任何的願望。”
麵對這種嚴肅到能夠撼動咒術界的話題,負責駕車的山下連大氣都不敢喘,可在他身旁的五條悟卻仍是坐沒坐相地翹著二郎腿,“原來召喚英靈不是魔術師們編出來的胡話啊。那我想要吃不完的棉花糖也可以咯?用聖杯來裝草莓芭菲也可以?”
封火愣了愣,然後失笑,“五條的願望就是這個嗎?確實很有你的風格。”
“不然呢?換成吃不完的草莓大福、喜久福?”五條悟將口中的棒棒糖塑料棍抽出來,漫不經心地拖長音,“其他的事情我自己都能做到,即使現在沒有,也隻是時間問題。我實在想不到有什麼向那種莫名其妙的東西許願的必要啊。”
五條悟說著仰起腦袋對上車頂,話則是對他正後方的夏油傑說的,“傑,你說對吧?”
——
封火回到教堂時,已是深夜了。
他的雙腳在門前微微一停頓,那停頓一閃而逝,他推開大門。雙開的沉重門板發出令人牙酸的聲響,他邁步走入其中,回過身來將門閉合。
清冷的月光被慢慢地隔絕在外,當最後一絲月光也無法從縫隙中流入室內時,一道黑影從封火的身後竄出,他不閃不避地任由那黑影扼住了他的脖頸,抵在門上。
有著少年外表的神父看起來一點也不像是性命受製於人的樣子,他平靜地側過臉,“佐爾根,好久不見。”
即使在沒有燈火的教堂之內,他也憑借英靈級彆的身體素質看清了來人的樣子,歎息一聲,“你果然變成了這個樣子。”
男人的雙手異化成了猙獰的鬼爪,裸露在外的脖頸處與整張臉布滿了褶皺,隱約可見皮膚下青色的血管。蒼白乾枯的發絲,唯有發尾還能看出些曾經的深藍色。
任誰也無法想象出,他的身體年齡隻有四十出頭,還隻能算是名中年人,可無論是他的眼神還是身體,看上去都已經是個完完全全的老人了,毫無生機可言。
“Ruler……不,天草四郎時貞!”他的喉嚨中滾出喑啞的怒吼,胸膛劇烈起伏著,僅僅是這樣的動作都令他的身體開始崩潰,顫抖不已,“是你出賣了我吧!”
封火的掌心搭上了他顫抖的手腕,看上去沒有用多大的力量,然而男人卻無法再前進分毫,“我為什麼要那麼做?如果我想的話,隨時都可以去你的魔術工房將你的所有成果奪走,而不是費心去將你出賣給聖堂教會。”
“冷靜點下來好好想想吧,馬萊·佐爾根。”
被他稱為馬萊·佐爾根的男人在良久的默然後,慢慢鬆開了雙爪,後退幾步。
他知道,眼前的人說的是真的。如果他想的話,根本不需要如此費力。
“現在,冷靜下來了嗎?”封火問。
二十五年前,馬萊的父親再一次試圖獨自構建聖杯,並且幾乎離成功隻差一步。他們依靠那個不完整的聖杯,召喚出了唯一的一名英靈。
被召喚出的那名英靈,就是麵前的這個神父,真名為天草四郎時貞的ruler,即裁定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