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晨之雲雀與彼方同墜的夢之眼瞳。……(1 / 2)

這是一間四封閉的房間,沒有窗戶,唯一的門緊閉,家具則隻有一張矮桌與男人跪坐的蒲團。光源由牆壁上懸的火把提供,在這樣的火光映照下,整間房間都顯得逼仄沉悶,給人一種強烈的窒息感。

全身包裹在白布之下的男人在這黯淡且沒有他人聲音的房間中,獨自閉眼睛。

啪嗒。

那扇門被拉開又閉合,到這聲音,男人上露出幾分喜色,他緩緩回過,“是你啊……等你很久了。”

那是個身披毛茸茸的披風,有漂亮的銀發的妖精,全長隻有十幾公分這令他顯得十分小巧可愛,似乎連這間房間都隨他的到而亮起了柔光,他跳上了加具土命前的矮桌,“加具土神,我有一件事要你說。”

裹厚厚白布的加具土神沒清他的話,他隻知道自己的“朋友”終於了,自顧自地這些日堆積的話都一股腦倒了出:“奧伯龍,你知道嗎,我的信徒們又一次增多了,比之前還要多了幾倍!真的好厲害啊,像你說的一樣,他們不是一時興起的參拜,而是真的發誓要全身心都奉獻給我!是全部!”

身披毛茸茸的白披風的三身小東西歪了歪,再一次試圖引起他的注意力,然而結果仍是被打斷了,“我說,我……”

“雖然還有其他神的阻撓,但一定沒問題的。我一定要讓他們永遠都信奉於我,永遠都為我……”加具土神喃喃自語,類似的話他翻覆去地重複了幾次,無人訴說的傾訴欲有所緩解之後,這才想起前的小東西,他神色緩下看過去,“你剛剛想說什?”

小號的妖精王對他揚起了一既往的笑臉,“我說,加具土神,我以後不會再了。”

加具土神用了幾秒鐘才回味過他這句話的內涵,他不可置信地用力眨了眨眼睛,“你說……什?”

“因為啊,你不是已經為了有諸多比任何人都更加忠誠於你的信徒了嗎?既然的話,我也該離開了吧。”

說完這句話的封火,被加具土神用雙扣住了肩膀,由於加具土神本身就生比常人更加健壯的體型,現在隻有六公斤的封火被他以不容抗拒的力度按住,接就這樣托舉了起。

因為這番動作,白布之下布滿了傷疤的皮膚也露出了些許。加具土神封火舉到自己的眼前時,更是部的傷痕儘數展露在他的眼中了。

這位生便與火焰相伴的火神,半邊容俊美至極,而另外半邊卻是燒傷所帶的焦黑,猙獰惡鬼。

“我不允許。”加具土神死死地握他,赤紅的眼瞳中彆無他物,“你不能夠走。我絕不允許任何人再拋棄我一次……!”

封火神情冷淡地任由他舉,“還真是撒嬌的小孩子啊。可是,你不是很清楚嗎,隻會撒嬌的孩子是握不住自己想要的東西的。”

加具土命眼皮微顫,上的力度一鬆,於是封火輕盈地掙開了他的落地。

火神想起了那次聲勢浩大的征討。

為了擊殺為高天原帶毀滅的邪神,高天原的武神幾乎都出動了,而他也是其中之一,然而最終他們卻敗給了已經即被逐出領土的荒神。

荒神舍棄自己作為神明基礎的一擊,帶的傷害是無法估量的,或許就算是天照大神親臨,也難以逃脫厄運,以至於除了加具土命以外的神明,全部死在了那次討伐之中,隻有與火焰相性良好的他得以幸存。

隻要信仰仍在,即死亡,神明也會一次次地通過信仰而複活,隻是複活的神明已經與最初的那位不同了。其他的神明在歲月中一一複活。可不知該說是幸還是不幸,加具土神活下了,代價是他的身上留下了可怖的醜陋疤痕。那疤痕無論何都無法抹去,也無法痊愈,在每個深夜都折磨他。

本就因出生時為母親帶的災難,而在高天原走困難的他,經之後更加難以融入群體,他自身甚至產生了幻覺,好像每一位神明都在以異樣的眼光看他,在背後嘲笑他的醜陋與可悲。

為什呢……為什總是他呢?明明他未想過要傷害母親,而他所做的一切也是為了高天原,可為什,隻有他變了這樣呢?

難以察覺的黑色,他的指尖開始向上蔓延,溶於他的皮膚。

封火已經走到了門邊,他側過,輕聲道:“最後再提醒你一次吧,你的哥哥姐姐了哦。”

這句話加具土神自己的世界中喚回,加具土神的眼中閃過了許多的情緒,但最終,他什也沒有表現出,“我知道了。”

該何握住自己想要的東西……他已經明白了。

封火注視他那逐漸背上決意的背影,直到背影他的視野中消失。

速秋津日子神、速秋津比賣神,分彆掌管河川與海洋的水戶神兄妹在主宅等待加具土神。

速秋津日子神不滿地上下打量了一番慢吞吞走的加具土神,眉皺起,“終於了啊。我不是早就讓你多製造些神了嗎?身為火神居然連個能夠待客的神都沒有,到底算什。”

“他們都承受不了我的力量。”加具土神平靜地說罷,親自起身去為兩神明準備起茶水,這令習慣了他的孤僻的兩水戶神有些不習慣,兄妹對視一眼,速秋津比賣神阻止了他,“不用了,我們隻是想問你一件事。”

加具土神背對他們,水壺很快被燒開了,他點了點,於是速秋津比賣神便接說道,“近日,我們的神社收到許多人類頂我們的義去發展信徒的消息,居然說什隻要信仰就能得到我們的力量?我們仔細調查了,卻沒有結果,真不知道是誰在做這種事情……感覺好不舒服。”

“可笑至極,隻是獻上信仰這種最基礎的東西,就妄圖得到眷顧。”速秋津日子神不悅地以拳敲擊了一下地,“神明可不是那廉價的東西!”

加具土神倒水的動作微微一頓。

“也就是說,那不是你們授意而為的嗎?”他的聲音壓得極低,像是聲帶被反複撕裂後的喑啞。

速秋津比賣神不解地望他的背影,“嗯……是啊,不然呢?我們為什要做那樣的事啊。”

在這一瞬間,加具土神忽然覺得自己無比的可笑。

無論是母親與父親的寵愛,還是任何對於其他人說根本不需要費心就能得到的東西,可他卻要不停地努力……即便,也未必能夠得到。

黑色他的頸間繼續向上攀爬,一直抵達了他的額。

火焰在刹那衝天而起,曾為“火之加具土神”的神居點燃,不間斷地向四處無限蔓延。能吞噬一切的黑色在不知何時也混入了火焰之中,這加劇了本就旺盛的火勢。

身具神之力量的神明們在其中奔跑,有人試圖與那漆黑的火炎作戰,卻反過被火焰吞沒,無論是什神明,哪怕是沾染了一點那抹黑色,都會在瞬間被黑色纏繞住全身,為那漫天的漆黑火焰中的燃料,繼續去向下一位神明帶同樣的毀滅。察覺到了這一點的神明隻能選擇儘快地逃跑,以免變那般醜陋的模樣。

火舌點燃主宅令其倒塌的震聲,神明們的痛呼慘叫,整個高天原,就一步步陷入了黑與紅的毀滅之炎中。

封火恢複了本的身姿,在高處靜靜地注視這一切。

秋之森林毀滅的時候,他不在場,也沒有看到那些無力的弱小無神是何在火焰中掙紮的,但是,他可以想象到,那大概這些牌的天津神們現在的樣子相差無幾吧。

即便對他謀劃了許久的毀滅之景,他的臉上也沒有任何能被稱為愉快的神色,有的隻是近乎麻木的漠然。

為了讓一切都回歸虛無,為了破壞一切的奈落之蟲,不喜愛毀滅,這一切於他說更像是職責,職責本身不會讓他感到痛快,隻是讓時時刻刻都在糾纏他的反胃感有所削減罷了。

他對於注定要在毀滅的火焰中燃儘的高天原再也沒有分毫的興趣,轉身即離開,卻見身後,那個嘶啞的聲音對他說:“等等,不要走,奧伯龍……”

封火側過臉,加具土神被泥濘一般的黑色火焰纏身的模樣收入眼中。

人人都纏縛這樣的火焰之時,他那猙獰的身姿似乎也不再突兀了,百年以,加具土神第一次感到的暢快,他不再顧忌自己的傷疤,滿懷期待地展露自己的一切,他對站在高處的封火伸出了一隻,“奧伯龍,留下吧,加入我們吧。你本就該屬於我們。”

封火對他笑了笑,“啊啊,放心吧,我很快就會加入你們的。”

這是謊言,但也可以說是真實。

非是他融入那深淵,深淵是他本身,真被融入的,是高天原的神明。

但真實也非不存在——加具土神所期望的陪伴,很快就會得到了。

加具土神若有所覺地仰起臉,永遠明亮的高天原不知何時進入了黑暗。

而掌管高天原的眾神之首天照也在時趕了過,封火偏閃過那道太陽光輝一般的射線,笑盈盈向她招了招,“呀,不愧是天照,總算是在最後明白了為什會變這樣嗎?我還以為你們會一霧水到底呢。”

生白發白瞳的女性神明眼中劃過一抹哀歎。

“我還是沒能阻止你。”她輕歎道,“也許,我錯了。”

“你確實錯了,因為你居然蠢到以為災厄能夠被提前阻止——這可是賦予了你們權柄的世界本身想殺掉你們啊,就算運氣好逃避了一次,又怎可能繼續逃避下去呢。”生妖精王外表的奈落之蟲,仰起臉望向那逼近的“自身”,深不見底的深淵映入他的眼眸,他的口中吐出了輕柔似吟唱的聲音,“——夜之帷幕,晨之雲雀。腐爛似的夢之終結。”

加具土命情不自禁地展開了雙臂,像是要投身於那深淵的懷抱,而天照也放棄了最後的掙紮,閉上眼睛等待審判。

“吞噬黃昏吧。”封火的聲音轉冷,“——與彼方同墜的夢之眼瞳(lielikevern)!!”

在這一刻,整個神明所掌控的高天原,都被所吞了下去。無論是已經被吞噬失去理智的神明,還是仍在與毀滅的火焰戰鬥的神明,又或者是天照,所有的神明都在刻陷入了永遠沒有儘的下落,也墜入了永遠的夢境。

封火自天照出現之始便緊繃的脊背,終於慢慢放鬆了下。

這樣一……這樣一,他長達千年的命,終於結束了。

剩下的,就是讓這個不該存在的故事也畫上句號了。

——

在封火忙挑唆神明,為諸神帶黃昏之際,地上的人類也徹夜未眠。

鐘塔侍以及眾多的超越者,日本政/府的獵犬,還有近乎所有國家的官方異能者都傾巢而出。

人類最先嘗試的,是熱武器,然而無論是怎樣的武器都無法對那個東西本身起到作用,發射武器的運輸機器更是會在靠近的瞬間被那深淵一般的“口”所吞下。

於是,他們便嘗試讓最強大的異能力者們組合前去嘗試——具有遠程攻擊能力的異能力者進遠程突襲,而近戰型的異能力者搭配空間型異能力者嘗試靠近。

然而,他們也失敗了。

於是,在第三次國際性的作戰會議上,有人提出了這樣的一個可能性——既然外部攻擊無法起效,那嘗試內部攻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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