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火自塔之上,向下眺望。
廣闊而荒涼的廣場之上,聚集了上千……,應該上萬人了。衣著扮各異,人種與年齡也各相同,唯一的共同之處在於,他們臉上的麻木之色。如果在的他還具人類之心的話還能注意到,些人望向他的眼神甚至是仇恨的。
起初並是這樣的。近乎神明降世一般挽救了這個世界的他,曾得到了無數的歌頌與讚揚,儘頭之塔底的廣場一度為最受歡迎的景點,那些失去與未知所帶來的恐懼,令他們一度封火作為神明來崇拜,並期待著他繼續這樣的和平維護下去。
可是……漸漸的,人類才意識到,長生也未必是一件好事。
孩童會長為人的那一天,因病痛而痛苦的人得到解脫。夜晚會再次降臨,星星與海的儘頭都隻能存在於人們的記憶之中……“明天”、“未來”,所的一切失去了意義。
在時空裂縫一次降臨時,封火去晚了一步,裂縫吞噬了那個六口之中的五個,唯獨留下了患了病的老人。那是時間停滯的22年,被病痛折磨卻永遠無法得到安寧的老人用無力的手捶著他的胸甲咳得撕心裂肺,她已說出他什麼話了,隻是反複複著同一句話,“為什麼……為什麼還要讓我活下來?”
她咳出的血染紅了光亮的盔甲,還濺在了封火的臉上。那時尚存在著悲痛的綠眸黯淡下來,胸腔內的情緒鼓動著帶來陣陣刺痛,他半闔眼簾中的自責都掩蓋住,一動動地站在原地任由她發泄,甚至為了讓她會受傷,而撤掉了自己的盔甲隻留下了一身純黑的西裝。直到她脆弱的手腕險些因為劇烈的動作而挫傷,他才以儘量輕的力度握住了她的手腕。
封火沒去擦臉上的血汙,任由它停留在自己的側臉提醒著他的錯,他在失去了一切的老人麵前緩緩低下頭顱,緩緩遞出一張手帕讓老人擦拭留下的淚水,“……對起,我來晚了。”
老人鬆了手,無聲地痛哭著跪倒在地,他條件反射想要去攙扶她,可意識到自己的存在隻會提醒她這份痛苦,便堪堪停下了腳步。
他一直等到老人再哭泣,才再次口。
“三天以後,我會舉行聖拔。若是厭倦了在的生活,就前去吧。”
老人抬起頭時,他的身影已消失了,隻是一件蓋在她單衣之上的西裝外套,還手中的手帕在提醒著她發生什麼。
這便是聖拔的由來了。從那一天起,每周舉行一次的聖拔都至少千人參加,這個數目還在斷增多。而隨之而來的改變還更多,他們明白永生所帶來的詛咒時,曾的救世主也就為了被痛恨的對象。
歌頌漸漸被痛斥所取代,鋪天蓋地的宣傳也被撕去。甚至還人提出,世界毀滅實是捏造的,一切都是亞瑟王的陰謀——是他想要抹消人類的未來,讓人類陷入永恒的絕望之中。
即使是麵對這樣的抨擊,封火也並沒進行任何的解釋。人們真的就這麼毫無依據地始相信他是罪魁禍首了嗎?怎麼可能。那隻是再具希望的人們在尋找一個發泄口好讓自己會徹底發瘋,畢竟,指責他,已是在的他們最後能做的事情了。
所以……封火沒必要連這也從他們的手中剝奪。
隻……被時間改變的人,隻普通人,還封火。若是曾,見到這樣的他們,他大概會因亞瑟王的內疚而感到痛苦堪吧。但是對於已與聖槍相伴了百年之久的他來說,就算這個數目再擴大十倍百倍,也無法在他的心中激起任何的波瀾。
聖槍一天天侵蝕著他的精神,他在進行聖拔時也越發地冷靜,從最始允許他們放棄,到隻要來到這座廣場就允許任何人反悔,到了在,他甚至會以接近於神明的力量召出那些失去生的意誌之人,他們送到這個廣場。
所謂的聖拔,也即挑選出未被汙染的純潔靈魂,他們以資料的形式保存在儘頭之塔中,而剩下的人……他會親自啟時空裂縫,他們送入中,也算是讓這個日益崩潰的世界的負擔能夠減輕一些,以讓它能夠更長久地延續下去。
純白的大麾在他的身後隨著風而飄揚著,頭頂的金色桂冠與金發在陽光下熠熠生輝。他輕輕抬起右手,聖潔的光芒從他的掌心灑下飄向大地,接著,那光芒生命一般落在了七個人的頭上,而七座光柱也陸陸續續地亮起籠罩了被選中的那七個人。
即使,被選中的人並為此而感到欣喜。
“七個嗎。”封火的神情與目光皆是平淡如水,好像決定了萬人的結局於他而言是件再平常的事情,“你們的靈魂從未沾染汙穢,也即具前往時代資格的純潔靈魂。我會你們的存在延續下去,這也正是為了人類的未來。”
“而剩餘之人——聖罰,即刻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