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陳近西莫名問,“你不讓我進去睡?”一會他發現問錯話,“不是,我的意思是,你不讓我進去打個地鋪?”
“當然不。”柚子說,“你們這些大佬要睡覺的嗎?我祖宗他就不怎麼睡,晚上經常溜出去打麻將。要不然,我為什麼隻要了一間房?”
“……”
柚子皺眉看他,“我以為你默許我隻要一間房,就是打定主意要去找他,沒想到……你是這種人。”
陳近西大驚,“哪種人?哪種人?色..狼嗎?我當然是正人君子!”
柚子了然,“原來大師你一早就打算去找我祖宗,那就拜托您了,晚安。”
陳近西看著門開門關,在門外瞪直了眼,這兩個人都是芝麻湯圓吧!白臉黑心腸!
一心要握的手沒握著,陳近西才不會去找薛起,他也不會去采藥的,被三界的人發現了鍋還不都得往他頭上扣,他才不傻。
那現在乾嘛去……
蹲在屋頂上的陳近西四處探了探薛起的氣息,毫無蹤跡。
“嗷——嗚——”
無人回應,隻怕薛起甚至都不在這個時空裡。
走錯年份了吧。
難道真是被瘦猴砸得時空錯亂了?
陳近西決定永守這個秘密,不然怕被那毛球打死。
旅館就在馬路邊,隻要是在馬路邊上的房子,即便沒有如流水的車輛,但人來人往,多得是熙熙攘攘的聲音。
天才剛亮不久,柚子就被外麵的聲音吵醒了。
這床太硬,硌得她腰痛,一早起來手腳宛若機械,抖腿抖手抖了半天身體才舒展。
她刷牙洗臉後下了一樓,陳近西還沒有回來,想要吃早餐的她發現身上沒錢,正要在包子鋪前打退堂鼓,旁邊就有人給老板遞錢了,“十個包子。”
這會柚子大有他鄉見親人的感覺了,“大師早。”
陳近西哼聲,“叫大哥。”
“大哥好。”
……這麼輕易就叫了,果然跟薛起一個樣,毫無原則!陳近西說,“還要不要吃點彆的?”
柚子問,“大……大哥你的錢會不會變成石頭?”
陳近西說,“當然不會,這可是我昨晚從那些惡豪紳的金庫裡拿的。”
“那給旅店老板的呢?”
“……哦,等會我悄悄補上。”
陳近西拿著十個包子,分了她五個。
柚子抱著五個包子跟著他邊走邊啃,“有我祖宗和老鬼的消息嗎?”
“沒有,我估計是陣法出了錯,他們走岔路了。”
“好好的陣法怎麼會出錯……”
“我就說了你不靠譜。”
柚子沒反駁,陣法是她擺的,這個可能性極大,想著,臉上多了幾分懊惱。
陳近西吐槽完後見她懊惱,這麼快認錯,他都不好意思再打擊她了!他說,“也不是什麼大事,以他的能力,很快就能撥正時間點,和我們順利彙合的。”
“希望祖宗能快點找到我們。”
陳近西好奇了,“你一口一個祖宗的,他怎麼可能是你的祖宗?”
柚子說,“他認識我的奶奶,也喜歡我奶奶做的餅子,後來我奶奶過世,他為了不嚇著我,就說是薛家的祖宗,後來就改不了口了。”
“那小子那麼怕麻煩的一個人竟然跟你彎彎繞繞這麼一大圈。”陳近西一口一個包子,吞咽下去又說,“他要吃個餅還不容易,複製粘貼的能力是我們的初級課程。”
柚子問,“大哥你的意思是薛起他沒必要每隔幾年就來吃我奶奶做的餅子?”
“當然啊,那小子肯定有目的。”
柚子頓了頓,薛起到底要做什麼?
“轟!!!”
晴朗的天空突然雷聲震天,震得柚子耳膜都疼了。她抬頭往天上看,發現烏雲密布,天色變得太快,根本不像是要正常下雨的天氣。
“怎麼了大哥?”
陳近西看了看,說,“哦,大概是那毛球在置換時空,想要跟我們彙合吧。”
“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陳近西想了想,把最後一個包子吃掉,“你吃飽了會暈車嗎?”
“不會……”
“那吃飽點。”
柚子忙啃了一口包子,結果還沒吞下去,腳下突然山崩地裂,瞬間將她吞了進去。她下意識抓住陳近西的胳膊,可刹那那觸感就消失了。
又是一陣強光打來,柚子這回有經驗了,伸手擋住。
下一瞬,柚子隻覺屁股有點疼,耳邊又是有力而青春的聲音。
“好,先把橫幅準備好,十三所學校都已經聯係完畢,時間就定在後天,地點在天..安門。”
“收到。”
“收到。”
“還有沒有同學有其他意見?”
柚子睜開眼,發現這裡是一個禮堂,前麵坐著黑壓壓一片的人。
再看看他們的穿著,跟昨天她在雜物間碰見的學生穿的校服一樣,所以她又回到了那所學校?
但他們說後天齊聚天..安門……
柚子一想,後天難道就是五月四日?
“昨天”還在一月,時空一變,她來到了五月?
那薛起呢?
不在。
陳近西呢老鬼呢?都不在。
“最後麵那位同學,麻煩你拿一下你後麵的橫幅,傳過來。”
柚子一頓,眾人的視線已經落在她的身上。
忽然有人說,“咦,這不是《一言報》的記者嗎?”
柚子往那男同學看,是“昨天”雜物間的同學。
“薛記者,四個月前你來我們學校采訪,一直不見人影,我們以為你放棄了,沒想到最後還是來了!”
會堂的人都激動了。
“記者?是記者嗎?”
“這種時候能來真的太感謝了。”
柚子在他們這裡頓時收獲無數感激的話語,讓她有些恍惚。
做狗仔隊的時候,隻有挨罵的份,無論是從明星那,還是從觀眾那,哪怕是誇讚,也是帶著調侃的那種。
這麼正麵受到表揚,還是頭一回。
一開始就打算蒙混過去的柚子回過神,站了起來,認真說,“對,我是記者,會全程跟進記錄這件事。”
學生熱情高漲,校內到處可見滿腔熱血的學生們,他們或者在匆匆奔走,或者在製作橫幅,或者在安排後天的集會事宜。
柚子一邊走一邊用借來的相機拍下這群年輕人的樣子,心裡感慨了千萬遍。
她走到一條綠蔭下,看見有個人正捧著飯盒吃飯。
那落寞的樣子柚子簡直太熟悉了,她快步走了過去,“沈教授。”
一口飯已經嚼了十幾口的沈無言偏頭,見了她想了想,說,“你叫薛柚對吧,是個報社記者。”
“嗯。”柚子在他一旁坐下,說,“沈教授看起來……好像很憂愁?”
沈無言歎氣,“後天他們要去天..安門集會抗議北洋政府,都是一群沒什麼力氣的學生,我怕他們受傷。”
“但這是他們的選擇,也是正確的選擇。”
沈無言沉默很久,看著遠處青青綠草上充滿活力的學生,說,“那天我也沒走遠,他們跟你說,我是個怕事的人,對吧?”
柚子略有點尷尬,“是……”
沈無言苦笑,“時局那麼亂,那些學生又血氣方剛的,我隻想讓他們好好待在安全的學校裡,不要惹事。人命不值錢的,軍閥的槍是不講道理的。這年頭有命就好,在學校裡安安穩穩地學知識,以後出去就可以跟人拚腦子,而不是拚命。”
柚子微愣,老鬼並不是軟弱,也並不是沒有了一腔熱血,隻是他經曆的事太多,太看重這來之不易的安穩,所以如果能不破壞,就不破壞。
沈無言又說,“可是我攔不住他們,一定會流血的。”
“要改變一個時代,改變一群昏聵不醒的人,是一定會流血的,但這流的血,不會白流。”柚子肅色說,“學生們不知道會流血嗎,不知道政府會拿真刀真槍鎮..壓嗎?知道!他們知道,可就算知道,他們還是去做了,行動了,而不是繼續麻木不仁。”
這就是那個時代的新青年,理智而又熱血!
沈無言看著這聲音有力的姑娘,跟那天第一次見的時候,仿佛完全不一樣了。
他低頭抱著飯盒,弱書生……真的沒有用嗎?
“嘩啦。”
柚子察覺背後草叢有動靜,像是有什麼掉了下來。
她站起身往後麵一瞧,有個人在那裡掙紮,光著一雙臟腳丫,褲子半截長,腿還挺白。一雙手又瘦又長,正往外麵扒拉。
柚子耐心等了會,那人終於從草裡掙紮出來,蓬頭垢麵,“呸呸呸”地吐草。
“什麼鬼地方,這夢也太真實了吧。”
柚子瞪大了眼,抓了他的頭發就往後扳,這下看清楚他的臉了。
“裘飛???”
這混小子怎麼會在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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