柚子隻覺得他渾身冷得像鬼,哦不,他可不就是鬼。樣子再好看,那也是鬼。
男人吐字,“叫祖宗。”
祖、祖宗?
柚子眨眨眼,看著眼前顏值逆天的老祖,第一反應竟然是他們薛家男丁的基因是從哪代開始長歪的?
怎麼到了這一輩,全是歪瓜裂棗???
想想她爺爺,想想她大伯,還有她親爹,不得不說,長得完全不受控製。
還好她像她媽。
柚子生平第一次如此感激親媽。
柚子狐疑,“你真是我祖宗?”
薛起問,“不像?”
“不像,我家上至爺爺下至我那幾個不成器的堂哥,模樣都很感人。”
見她說的這麼認真,薛起差點就不想承認自己是薛家祖宗。他俯身貼耳,朝她耳朵裡吹冷氣,“小朋友,我真的是——你的祖宗。”
寒氣撲臉,柚子抖了抖,艱難探手掛了掛他的手指,“祖宗好。”
“嗯?竟然不慌。”薛起掃了她一眼,點頭,“原來長了一對能通三界的鬼瞳。”
“鬼瞳?陰陽眼?”
“是。”
柚子一會問,“我能不能問一下……祖宗大人你怎麼跑出來了……我記得以前聽老鬼說過,人死後七天內會變成靈體,閻王會派人來帶走,過奈何橋,喝孟婆湯,然後投胎轉世。除非是沒有家人祭奠、設牌位、修墳的人才會變成孤魂野鬼,常留世上。可您怎麼……”
“聽說過修仙嗎?”
“聽過,不過老鬼說鬼不行,妖和魔可以。”
薛起眨眨眼,“鬼也可以。”
柚子皺眉,“老鬼說不行。”
“他幾歲?”
柚子伸出一根手指頭,“一百歲。”
薛起一笑,笑得好看張揚,“年紀輕輕的,就知道瞎說。”
“……”一百歲年輕?那她不成幼兒園的了?柚子又問,“那您貴庚?”
薛起也伸出一根手指頭。
柚子驚歎,“一千?”
千年的鬼祖宗?
她見鬼的生涯簡直得到了質的飛躍。
“那祖宗您怎麼出來了?”
拯救地球?拯救世界?拯救萬千人類?
“太吵了。”
柚子撥撥耳朵,“什麼?”
薛起說,“你們這些不肖子孫吵得我沒辦法睡覺,隻好出來走走。”
“……”你就不能編個高尚一點的理由???
柚子感覺這個祖宗不靠譜,她默默掐指一算,千歲的祖宗,宋朝人?看他穿得仙氣飄飄,確實像生在那個文化繁盛朝代的人。
“祖宗,你說縱火的人不是我大伯娘,那是誰?”
薛起說,“不認識,如果我再看見他,就認識了。”
“是男還是女?”
“男。”
柚子第一個懷疑的就是她的大伯父,畢竟村裡最有嫌疑想要她消失的人,就隻有那兩個伯父了。但不能空口鑒凶,柚子把祖宗的牌位拿了起來,左邊抱奶奶,右邊抱祖宗,說,“拜托老祖宗跟我去認認凶手。”
“你把我喊老了。”
柚子立即改口,“祖宗。”走的時候她又多看了這千年祖宗一眼,年紀不過二十五六吧,雖然在宋朝三十都已是半老,這年紀都能有個打醬油的娃了,但現在看來很年輕。
豐神俊朗,年華正好,卻早早離世,想著,覺得挺可惜。
“祖宗,你叫什麼?”
“單字起。”
“哦……”
薛家人丁向來單薄,族譜也是薄薄一本。
柚子回想自己這一脈,好像並沒有叫薛起的。那應該是旁支了,但薛家到了她爺爺那一輩隻剩他一個,旁的都沒了,所以……薛起沒有直係後代。
不知道他知不知道這事,隻是這祖宗,好像一點也不關心這些,甚至有些自在逍遙的模樣。
也是,都離世千年的人了,還惦記有沒有後代做什麼,家裡又不是有皇位要繼承。
大半夜走在村裡,除了對自己叫的狗多了點,沒有其他什麼問題。
但總被狗狂吠,也是件心驚膽戰的事。
更何況柚子還挺怕狗。
她硬著頭皮往大伯父家走,心裡罵了他一百遍住得這麼遠。
路再遠,也隻是一個村子,柚子總算是走到了大伯父的家。
大伯家蓋了四層樓,外麵一個大院子,二樓燈火亮著,細聽的話還能聽見人聲。
柚子人到牆外,將兩塊牌位放好,正打算爬牆,就聽見裡麵一陣犬吠。
鄉下人家大多會養狗養貓,狗看家,貓捉鼠,幾乎是每家的標配。柚子一聽就慫了,鬆手要從牆上跳回,腳沒落地,就被人攔腰一抱,輕飄飄地飛了起來,狗都驚呆了。
柚子頓覺驚嚇,鬼她是見多了,但被鬼抱著飛還是頭一回。
以前隻要對上視線的鬼怪,要麼七十二變嚇唬她,要麼衝上來伏首跪地抱大腿求幫忙,從來沒鬼會帶她飛。
柚子對這祖宗的好感度瞬間拔高了一百個點。
正想著,忽然發現麵前已經是一堵牆,實打實的水泥牆。柚子驚叫起來,薛起卻沒停,刹那穿過,進了屋裡。
然後柚子發現她的大伯父和大伯娘正坐在客廳沙發上,而她已經衝到了兩人麵前。
柚子:“……”
尷尬……
薛大眉頭鎖了個川字,罵道,“你要去找她的時候我就跟你說了,柚子心狠,就算她知道放火的人不是你,也不會跟大夥說明白的,你偏不信,非要去被她羞·辱。”
大伯娘一把鼻涕一把淚,“我還不是為了你,你對柚子怎麼樣村裡人都知道。”
“我是對她不好,可還不至於恨她到那種地步。”
嗯?看不見?柚子在他們跟前晃了晃手,兩人毫無反應,果然是看不見。
正看著,薛起不知從哪挪了兩張小板凳過來,給她遞了一張,“坐坐坐,聽他們說話。”
柚子看他,你很自來熟啊祖宗。
大伯娘遲疑,“那火……真不是你放的?”
薛大一愣,罵道,“瘋婆子,那火放的可是衝著殺人去的!我連雞都不敢殺,還殺人!”
“……我大伯竟然不敢殺雞。”柚子嘀咕,“真想把這件事告訴全村人。”
大伯娘說,“可彆人都這麼認為。”
“他們怎麼不說是老二乾的?”
“村裡人都知道老二兩口子都是跟我們混的,是我們的小跟班,誰能往他們頭上想啊。就算真是他們放的火,彆人也以為是我們指使的……”她說著忽然想起了什麼,“你說,會不會真是老二他們乾的?”
薛大也猶豫了起來,說,“不至於吧……老二膽小。”
大伯娘嘀咕,“誰知道呢……柚子要真死了,這宅子就能拆,拆了就有補償款,說不定老爺子藏的寶貝也能找出來,那宅子七拐八拐的,有寶貝也難找。”
薛大這次不否定了,但也心存疑慮,一時不好判定這種猜測是真是假。
柚子聽到這,站起了身,一瞧旁邊坐在小板凳上的祖宗,竟然聽得津津有味。
祖宗你這麼愛聽八卦的嗎?
“走了,祖宗,去我二伯那。”
“啊?不聽了?”
“我大伯是那個燒宅子的人嗎?”
“不是。”
“那還不走。”柚子走了兩步又折回,笑盈盈,“要不祖宗你送我去,明天我給你多燒兩炷香。”
“不要香火,要元寶。”
“明天就給你燒。”柚子問,“你們收了元寶一般做什麼,鬼也要買東西?”
薛起說,“笨,搓麻將呀。”
“……”現代的鬼都這麼緊隨時代潮流的了?
二伯家依舊養了狗。
但他們似乎很怕薛起,被薛起看一眼它們就老實了,柚子總算不用練習膽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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