羂索麵向降穀雪:“雪子小姐,在我心目中,你就是最美的,不要聽這個妖怪胡說,你看看他自己長成什麼樣子,有我半分英俊嗎。什麼審美,嘁。”
降穀雪:……呆。
雖然是這樣沒錯,但這名妖怪說的“那天的漂亮的雪女咒靈”,也是她。
隻不過降穀雪現在改變了靈魂的形狀,相當於簡單地易容了一番,發色與瞳色也全部改變了。
降穀雪現在是黑發黑眸的樣子,外表看起來跟羂索是同族。
“請問,那天的兩麵四臂的少年,他來過這裡嗎?”
降穀雪開門見山地問道,仿佛完全忽視了紅棕發妖怪說要殺她的那句話。
銀發的妖狐語氣隨意:“來過,他來找那個白發咒靈,看起來對她很在意啊,來勢洶洶,結果被我們按在這麵牆上揍了一頓。”
降穀雪側目看向他所指的地方,她漂亮的細眉微微蹙起。
這一幕落入紅棕發妖怪的眼裡,他惡劣地笑道:“你這樣不惜生命地尋找他,人家心裡可是隻有美麗的咒靈。”
銀發妖狐此時已經背過身去,他一身優雅的羽織,回眸淡淡道:“好了,惡羅王。”
“彆玩了,殺掉吧。”
被稱作是惡羅王的妖怪,露出深感無趣的表情,他緩步朝著降穀雪走來。
在他漫不經心地靠近之時,降穀雪倏然抬頭,用一雙緋紅色的魅惑眼眸凝視著他。
“dokidoki,dokidoki……”
惡羅王感覺到一陣強烈的心跳,宛如千百隻小鹿在他的心裡肆意地亂撞。
他的臉頰泛上微紅,僵硬地喊住即將離開的兄弟。
“巴衛,我好像愛上她了。”
名為巴衛的銀發狐妖身形一頓,他緩慢地回頭,眼神茫然,頭頂上冒出無數個疑惑的問號。
羂索也被這個神轉折驚訝得一愣,他原本是想替雪子小姐擋住攻擊的。
但是現在似乎已經沒有這個必要了。
他十分不解地看向降穀雪,卻正好瞧見了少女那雙清亮甜誘的眸子裡,尚未消去的淺淡的緋紅色微芒。
羂索一瞬間懷疑自己是不是看錯了,再次定睛看去的時候,雪子小姐的瞳孔依然是如墨般的顏色。
但是他的心裡,忽然感受到,一種前所未有的悸動感。
這是他從未擁有過的感受,羂索將其定義為——
心動。
他呢喃:“雪子小姐……”
降穀雪完全不知此事,她還在想從妖怪的口中套取宿儺的下落。
她嘗試性地問道:“兩麵四臂的少年去了哪裡?”
惡羅王仍舊沉浸在強烈的心跳之中,他對她說:“忘了那個少年,我擁有無數宮殿、城堡,無數的金銀財寶,都可以給你。”
銀發妖狐優雅而錯愕地回頭,他用一種純粹的看傻子的眼神看向自己的兄弟:“你今天吃錯藥了?”
惡羅王堅定地守衛自己的意誌:“巴衛,如果說,我見到過最美的人是那天的白發咒靈……”
“那麼麵前的這名人類咒術師,絕對可以排得上是第二。”
羂索毫不客氣地將他打斷:“你這種不守男德的妖怪給我去死好吧!雪子小姐,你看看我,我很專一的。說你是最美就是最美,沒有第一第二。”
降穀雪看見羂索與惡羅王兩人你來我往的,不知道是在爭什麼,她的頭頂上冒出了與巴衛相同的問號。
她隻是想知道宿儺去了哪裡,為什麼就這麼難!
惡羅王還在說:“人類能夠長成這樣的美貌,是真的不可思議,雪子小姐,你身上還有一種獨特的氣質,這是那個白發咒靈不能相提並論的。”
降穀雪扶額,請你們不要把“她自己”和“她自己”再進行對比了。
結果很離譜,羂索與惡羅王兩人一言不合就打了起來,降穀雪與巴衛坐在一旁看戲吃瓜。
宮殿裡的綠衫侍女還出來給兩人擺放了一桌子果盤,兩人坐的名貴木椅上麵還鋪了一層毛絨絨的坐墊。
降穀雪低頭看著雪白色的坐墊,問巴衛:“這不會是狐狸毛吧?”
銀發的妖狐巴衛瞥了她一眼:“是白貓的毛。”
降穀雪忽然頭皮發麻,冷不丁站了起來,頭頂出現一雙雪白色的貓耳朵。
巴衛顯然看見了她的貓耳朵,但什麼也沒說。
他換了個話題:“你要找的那個人,他還會來這裡的。”
降穀雪知道他指的是宿儺,便問:“你怎麼知道?”
妖狐用精致的細筷子夾起一塊果切,緩緩說道:“因為我上次跟他說,你被我們捉住了。”
降穀雪微愣,等一下。
降穀雪:“你已經知道我就是……”
銀發妖狐低聲道:“你就是白發咒靈。”
降穀雪啞然,繼續看羂索與惡羅王打架。他們兩個越打越遠,把一片光禿禿的樹木全都給弄折了。
甚至有種地崩山摧的感覺。
“不如留下來,等他來找你。”銀發妖狐斂著檜扇,在降穀雪的耳邊輕聲說道。
降穀雪看向他的眼底,她心生疑慮。
銀發妖狐麵無表情:“我隻是想看惡羅王他……”
“發瘋。”
他的臉上露出淡漠的表情:“那樣肯定很有意思。”
降穀雪明白了,巴衛是想坑他的隊友,看他那雙金瞳裡的玩味的眼神就知道了。
“妖怪的生命太長,生活總是太無趣。”
降穀雪點頭讚同,心想這就是你準備挖坑讓隊友跳的理由嗎。
羂索與惡羅王戰鬥一下午,直到暮色蒼茫,山中的風雪漸而更盛起來,兩人才被巴衛上前阻止。
“吃飯吧。”
羂索坐在宮殿裡的華美小桌前的時候,他心裡是納悶的,這兩名妖怪居然還請他留下來吃飯。
周圍的陳設布局皆是富麗堂皇,每人擁有一張華美精致的小桌,桌上擺放著美酒佳肴。
羂索原本在顧慮酒菜裡會不會有毒,但看見降穀雪沒有任何心理負擔地食用過後,他也淺嘗一番。
畢竟羂索也已經一整天沒有吃飯了,原本要去村裡簡單解決一下的,但因為降穀雪的緣故,他沒能進村。
眾人用餐的中途,惡羅王仍舊在降穀雪的身邊轉悠。
忽然有侍女從門口進來,在巴衛耳邊說了些什麼。
銀發的妖狐忽然抬起頭看向羂索。
降穀雪順著他的目光看去,羂索在華美小桌前突然向前傾倒,半個身子趴在桌麵上,打翻了果盤,霎時間劈啪作響,弄得一片狼籍。
巴衛攏了攏身前的羽織,輕搖檜扇,邊往外走邊對降穀雪與惡羅王說道:“那個人又來了。”
惡羅王偏頭看他,沉聲問道:“誰?”
巴衛道:“宿儺。”
降穀雪站起身來,快步跟了出去。
她回望羂索一眼,在離開的過程中,雪白逐漸漫延上黑色的發,一雙清亮的黑眸也變為魅誘的緋紅色。
宛若有細碎的虹影在她的眸中綻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