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咒術高專,醫務室。
“你瘋了嗎——?!你帶她去祓除特級?!”
“我的錯我的錯。”
“學妹你也是,他讓你跟著去,你就跟著去……?”
“對不起,學姐……”
“沒有責怪你的意思啦,總之以後你彆聽五條的。”
降穀雪躺在醫務室的病床上,正在接受家入硝子的治療,硝子學姐的反轉術式很厲害,完全可以直接用咒術治愈她身上的傷。
醫務室裡的器具和藥品都不多,隻有一麵櫃子庫存的基礎藥品,以及一些簡單的醫療器械,以備不時之需。
在高專,主要還是依靠術式來治療。
雖然擁有反轉術式的咒術師特彆稀少——幾乎是那種需要被重點保護起來的程度。
但由於高專的人本身就很少,也不一定都會在戰鬥中受傷,所以家入硝子的日常工作量不算多。
降穀雪已經很熟悉反轉術式了,但她依然表現出第一次見的樣子。
在見到傷口快速愈合之後,她的緋紅雙眸看向家入硝子:“學姐好厲害。”
家入硝子一邊用反轉術式治療降穀雪,一邊指責五條悟:“怎麼可以帶剛入學的小學妹去祓除特級?!你知不知道有多危險?!”
五條悟聽她劈頭蓋臉一頓罵,無奈地聳聳肩:“這不是沒事嗎。”
五條悟指著降穀雪:“而且她不是學妹欸——她跟我們同一個班。”
家入硝子正準備發作,夏油傑推門進來,他下午剛祓除詛咒回來,在外麵就看見五條悟抱著降穀雪,風風火火地往這個方向跑。
具體的他沒看清,但很快就聯想到了醫務室。
“怎麼了?”他朝簾子裡麵看。
家入硝子將五條悟惡劣的行徑告訴了夏油傑,兩人合起夥來對五條悟一通指責:“悟你這也太過分了,還害學妹受了這麼重的傷。”
這麼重的傷——指的是降穀雪手臂與肩膀上劃破了幾道口子。
不過除此之外,她身上確實還有其他一些細小的傷口,隱隱傳來一些刺激性的疼痛感,大概是因為傷口跟衣服之間的輕微摩擦。
降穀雪見識過那些激烈的戰鬥,從真人對戰五條悟,到宿儺對戰惡羅王,這些種種血腥暴力的場麵加起來——
已經讓她對“受傷程度”,擁有了全新的認知與接受度。
降穀雪覺得自己受的這一點傷完全不算什麼。
不過這也並不代表她可以原諒五條悟!
五條悟就是故意的,他明明有能力立即阻止山童,但偏偏就站在旁邊看戲,還給她喊加油、還拍照錄像說什麼記錄高光時刻——這個任務明明是五條悟自己的!
家入硝子很快治好了降穀雪身上的所有傷,並用鑷子夾著蘸濕的醫用棉,擦去了降穀雪皮膚表麵的殷紅血漬。
嶄新的降穀雪!跟沒受傷的時候完全一樣。
“下次彆聽五條的。”家入硝子溫柔地對降穀雪說道,然後用警告的目光看了某個白毛一眼,揮了揮手裡的鑷子。
“我知道了,學姐。”降穀雪乖巧地對家入硝子道。
五條悟好看的唇微張,正準備說些什麼。
夏油傑的手臂忽然從後麵搭在五條悟的肩膀上,往外走:“悟,我們出去談談。”
降穀雪從病床上起來,穿好鞋子。
她向家入硝子道謝後,還跟對方聊了兩句,然後也往醫務室的門口那邊走,不過刻意稍稍避開了最強二人組。
降穀雪的步伐放慢了一點,但出去的時候還是迎麵碰到了五條悟。
夏油傑似乎有事要離開,但臨走前推了五條悟一把,將他往降穀雪的這個方向推。看起來是想讓他過來道歉。
五條悟稍微踉蹌一下,馬上就站穩在那裡,離降穀雪還有一段距離。午後的陽光落在他精致的白發上,頎長的身體也被分割成明與暗的兩麵。
“抱歉,因為一些原因,把你當成是我家族裡派來的臥底了。”
降穀雪很好奇,她知道五條悟的家族是咒術界裡的大家族——禦三家之一的五條家,但關於更具體的情況,一概不知。
降穀雪猶豫地問道:“就隻是因為白發?”
五條悟站在陽光底下,搖頭:“我對這件事情比較敏感。”
降穀雪一臉“你竟然還會敏感”,但還是打算聽五條悟繼續說下去。
五條悟朝旁邊走了兩步,在花壇的邊緣坐下,兩腳收上來也放在邊緣的磚塊上,“我很討厭正論。”
降穀雪站在原地看著他,她不明白五條悟的這句話,跟剛才說的那些有什麼關係。
因為現在的距離稍稍有些遠了,不像是正常談話的距離,於是降穀雪也往花壇那邊走過去,站在五條悟的不遠處聽他說。
“我從出生以來就是最強。”
降穀雪聽得更是一頭霧水,她不清楚五條悟說這些的含義,但她並不覺得這是自己的問題,應該是五條悟說得雲裡霧裡的。
或許她應該先等他把話說完。
不過“從出生以來就是最強”這種話,真的不是瞎扯嗎?因為五條悟說得太認真,降穀雪不好意思去指出。
“他們都說我的誕生改變了這個咒術界的平衡。”
“我出生那年就被掛上了一億的懸賞。”
這個下午五條悟跟降穀雪說了很多東西,比如他的家族背地裡對他的製衡、天賦最強的人並不如表麵看上去這般光鮮、咒術界高層有一群老橘子、部分老橘子還一直對他虎視眈眈……
以及其他人都以為五條悟不知道、但五條悟卻知道得清清楚楚的一件事情——那是高層的一個秘密決定:
【如果五條悟失控了,直接抹殺。】
身為百年難遇的擁有六眼的無下限術式持有者,以一人之力改變全世界的咒術平衡,如此這般的個體存在,又充滿無數的不確定性……這對掌權者是個絕對的威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