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油傑:[我也完成了,準備回去。]
降穀雪:[那一會兒見。]
夏油傑:[好。]
回到東京郊區的咒術高專,時間仍是下午,黃昏未至,但也已經接近晚飯的時間。
巧合的是,降穀雪剛下車走進校門口,背後就傳來了夏油傑的聲音。
“小雪。”
降穀雪回過頭去,看見那名黑發丸子頭的夏油學長,他正對她笑得溫和,眼睛彎彎的,朝她招著手。
“傑,好巧啊。”
“是我讓輔助監督先生開快一點的啦。”
“欸?那……下次還是小心一點,慢慢開比較好。”
“哈哈。”
降穀雪跟夏油傑一起往學校裡麵走,他刻意放緩了腳步跟隨她的節奏。
高專校園裡的空氣很清新,四處都是綠蔭環繞,還有春日鮮花的香氣與泥土的芬芳,鳥鳴聲在草葉間偶或地響起,一派生機勃勃。
他們走在春日裡。
“你是不是不太喜歡跟人交往啊?”夏油傑因為刻意放緩腳步,所以步伐顯得有些悠閒,閒庭信步的樣子,“我是指正常範圍的朋友交往。”
降穀雪原本還在想措辭,思考該怎麼跟夏油傑說起他的心結——關於他對咒術與正論的認知。她覺得這應該跟他的家庭與過去的經曆有關。
沒想到夏油傑先提起了她社恐的事情。
“那個……還可以啦。”降穀雪有點乾巴巴地說道。如果對方好相處的話,她還是可以儘量正常地交往。
但對於老師、學長之類的前輩,她的社交過程還是會有點不自然。
回想起來,她麵對勉強算作是後輩的七海建人與灰原雄,以及少年時代的宿儺,還有同樣十分內向的吉野順平,都會好很多。
但如果是麵對夏油傑、五條悟、家入硝子,以及冥學姐和歌姬學姐,外加夜蛾老師與輔助監督他們,降穀雪就會覺得有點困難。
陌生人的話,也會覺得有點困難。
“是因為在你身上發生過什麼事嗎?”夏油傑也同樣將降穀雪的“社恐屬性”聯想歸因於她的過去的經曆。
這跟降穀雪分析夏油傑心結的思路,如出一轍。
兩個人都往相同的方向思考了。
降穀雪思考了會兒才道:“大概是……校園暴力吧,我看過心理醫生。不過這些事已經過去很久了。”
夏油傑看起來是真的關心她,是出於同學情誼的那種,所以降穀雪也就沒有隱瞞。
更何況這些事情本來就沒什麼大不了的。
她對夏油傑說出自己的真實經曆,反而更能促進兩個人的關係,引導夏油傑說出他的過去經曆。
這對她分析夏油傑的“未來”,應該會很有幫助!
結合未來的那個詛咒師夏油,降穀雪已經可以認定,在夏油傑的身上一定是發生了什麼!她真的很想弄清楚。
此時的夏油傑並不知道降穀雪心中的想法,他隻是希望自己能給這位社恐的學妹提供一點幫助。
兩人還是在食堂外麵的青灰色石桌旁坐下,打算聊一會兒等食堂開門了再去吃飯。柔和的清風吹在身上,有輕微的涼意,但陽光足夠溫暖。
降穀雪簡單地向他提起了自己的往事,她很少對人說過這些,但如果對方已經明確地這麼問起的話,她也不介意跟人說出來。
她在自己最初的那個世界,從小跟哥哥相依為命,父母的話基本沒有見過幾麵。
降穀雪平時的社交也很少,基本不跟其他人交流,大概是從幼兒園和小學開始的,她因為是混血兒,所以受到周圍小朋友的歧視,說她跟彆人不一樣。
幼兒園的時候還有個叫做齊木空助的小朋友,做過她的同桌。
然後他非常聰明,非常聰明!以至於降穀雪在整個幼兒園階段都受到嚴重的打擊,一度自我懷疑是不是她太笨了,她被自己笨到特彆想哭!
齊木空助還經常欺負她,藏她的鉛筆和橡皮,還在她的筆盒上亂塗亂畫,趁她睡著在她的臉上畫小烏龜……
“我哥幫我洗了好久才洗掉。”降穀雪很少跟人傾訴這些往事,但在夏油傑麵前,她不知道為什麼就一股腦地說出來了,而且還說得停不下來,“可惡的齊木不知道用了什麼顏料,我洗了好幾天,但是每天都要頂著小烏龜上學。”
“所有的小朋友都在笑我臉上的小烏龜……”
降穀雪說著說著就哭了,晶瑩的眼淚先是在眼眶裡倔強地打轉,然後衝破防線啪嗒啪嗒地往下掉,宛若透明的絲線與玲瓏剔透的小珠。
夏油傑坐在降穀雪的對麵,不自覺地伸出手拂去她臉上的眼淚,然後手忽然僵住懸停在半空,好像並沒意識到自己會這樣做。
降穀雪呆呆地看著夏油傑。
是眼花了嗎?她剛才似乎還看見兩條炫金色的彈幕飄過去,寫著什麼——
【小雪彆哭了,我不是故意的】
【那個時候還小……】
降穀雪還沒來得及看清楚,彈幕就突然消失了,像是被什麼人刻意抹除掉一樣。她此刻淚眼朦朧的,彈幕的內容更是沒看清。
估計是看錯了吧,可能本來就沒有這兩條彈幕。
為了不影響視覺,她本來就已經屏蔽了大部分彈幕的,而且那個炫金色的彈幕通常隻會在她遇到困難的時候才會出現,已經很久沒有出現過了。
降穀雪在思考的過程中,晶瑩的淚眼仍在呆呆凝視著前方,那裡是彈幕存在過的痕跡,同時也是夏油傑的眉眼。
夏油傑被降穀雪看得有些窘迫,神情也輕微地不自然起來。
“小雪。”他輕輕道。
降穀雪隻是輕輕看了夏油傑這麼半晌,就聽見攻略係統裡傳來了好感度提升的聲音——增加了5。
降穀雪朝他笑笑,抬手胡亂抹去了臉上的淚痕。
“現在已經沒事了,雖然有的時候想起來還是有點自卑,經常聽說齊木跳級去了劍橋的事情,科研也做得很好……”
他還被各路人士稱為絕世天才,這讓她幼小的心靈大受打擊。畢竟都是同一個幼兒園出來的,人與人之間的差距怎麼這麼大!
降穀雪還在用手揉她臉上的淚痕,瑩白色的羽睫上已經沾濕大片。
夏油傑認真地注視著她,用一種極致溫柔的語氣對她說:“小雪,你也是天才,你沒有意識到這一點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