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油傑黯然神傷的情緒之外又多出些什麼,果然成長都是要依靠重大的事件才會頓時產生的……
“傑,悟他不可能會死。”
“他已經死了。”
夏油傑的聲音麻木不已,宛若失去了生機。
他的這句話就像是鐘聲響起,敲打在降穀雪的耳畔與內心深處,她這才恍然回過神來。
降穀雪的淚水順著瑩白的睫毛瞬間滑落,如同斷了弦的剔透小珠,啪嗒啪嗒地滴在五條悟身上。
她後悔了,是她對伏黑甚爾說出那些話,才導致事情往不同的軌道上發展了嗎?
原本不應該是這樣的。
是她告訴伏黑甚爾,他將死在五條悟的手裡——所以伏黑甚爾更加謹慎,於是決定要先除掉五條悟,是這樣的嗎?
五條悟這種程度的傷,降穀雪的反轉術式……
根本就沒辦法治。
降穀雪顫巍巍地將五條悟的手捧在手裡,他的手上殘留有一點溫度,但卻真的很涼。白皙又細長,骨節分明很好看。
隻不過指甲剪得跟狗啃一樣。
她晶瑩的眼淚滴落在五條悟的手背上,他一點反應也沒有,回應她的是悄無聲息的寂靜與他全身鮮紅的血。
降穀雪的手發著抖,去撥開五條悟的白色碎發,露出他額間的一處嚴重的傷口,那裡像是被鋒銳的咒具刺透了,留下觸目驚心的洞。
白發上麵也沾染了許多血跡,紅與白交織在一起,鮮血都還沒有乾透。
降穀雪的指尖拂過他的深深傷口的邊緣,除了額頭的傷之外還有脖頸處,被毫不留情地刺穿並且留下一個洞。
她的指尖一點一點地摩挲過去,大腦已經完全一片空白,呼吸也如同被人勒住脖子似的喘不過氣。
“彆趁我死掉就對我做這種事啊?”
“小雪?”
降穀雪的手不自覺地停下來,緊接著便被五條悟用他的手握住,一時之間十指相扣。
五條悟睜開眼睛,他的眼底是歇斯底裡的瘋狂。
死而複生,他的身上沒有絲毫疲憊與倦怠,反而是無儘的暢快與顛倒錯亂。
五條悟坐了起來,活動了下頭、脖子與肩膀,關節摩擦的聲音喀嗒喀嗒地響,然後伸手用大拇指擦去降穀雪臉頰上的淚痕。
“怎麼哭成這樣了。”
降穀雪破涕為笑,抓著五條悟的手也沒鬆開過。
夏油傑此刻也在笑,他在釋然地笑,他的心情終於得到短暫的些微的緩解。如果五條悟也死了,他真的就不知道以後的路該怎麼走了。
“你這家夥,真的嚇壞我們了。”
“我沒事了,傑。”五條悟揚眉輕鬆地對夏油傑道,“天內呢?同化結束了嗎?”
夏油傑沉默了。
五條悟見他這個反應,也大致猜明白了事情的經過。
他忽然看見降穀雪衣服上的血,伸手過去但並沒有觸碰:“怎麼回事?你受傷了?”
“我……沒關係的。”降穀雪攏了下衣服,有些地方被伏黑甚爾的刀割開了。但她裡麵的身體還是完好無損的。
——受傷之後立刻就被治愈了。
被利刃劃出的傷口、結痂、或者疤痕,全部都沒有,皮膚也是嶄新的一般,與先前彆無二致。
夏油傑似乎是心疼地看了降穀雪一眼:“都是我的錯。”
他非但沒有保護好她,還讓她因為自己而受傷。
“傑,你帶雪去找硝子。我去找那個天與咒縛算帳。”
五條悟看降穀雪的時候,眼神還算正常一點,蒼藍色的眸子裡帶著關切與情愫。但當他提到伏黑甚爾的時候,那雙六眼就開始湧現出非人的扭曲的瘋狂。
偏偏這股瘋狂之中又帶了些許神性。
“悟……”算了吧。
降穀雪原本想勸阻他,一則是五條悟的傷才剛好,或者說她甚至不知道五條悟的傷到底好了沒有——那種程度的損傷竟然也能自愈,這就是最強的實力嗎?
二則是她真的不希望五條悟與伏黑甚爾再打起來。天內理子已經被她送往異世界了,這件事造成的後果不算太嚴重,也是正常時間線的發展軌跡之上的。
降穀雪不能讓五條悟死,也不能讓伏黑甚爾死。
然而在她剛說出“悟”字的時候,五條悟已經麻溜地從地上爬起來,在那一瞬間便不見了蹤影。
他的無下限術式,在某種程度上,可以做到類似於瞬移的效果。
五條悟走了,他去盤星教。
“小雪,我帶你去醫務室。”
降穀雪想了想,還是決定要告訴夏油傑。
她湊到他麵前在他耳邊輕輕道:“傑,其實我會反轉術式。”
夏油傑不知為何麵色微紅,耳朵上也染了些緋色。他溫聲問道:“是真的嗎?”
降穀雪很肯定地點頭:“不信你……”不信你看。
夏油傑:“我看……”我看看。
不對,兩個人忽然同時沒了下文,她受傷的地方似乎不太適合露出來看。
降穀雪清了清嗓子:“那個……你彆說出去哦,這是我跟傑之間的小秘密!我還指望著扮豬吃老虎呢……”
夏油傑忍不住一笑,伸手輕輕彈了下降穀雪的額頭:“好,我不告訴任何人。”
“那我們去跟上悟吧。”
“好。”
目標——盤星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