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她意識到的時候,這位咒言師末裔的白皙臉頰上已經浮現出分外明顯的紅暈。
紅暈比剛才的更深了。
狗卷棘不明白她是怎麼做到這麼認真地看他舌頭的,儘管知道是為了畫下咒紋的圖案,但他的內心根本無法平靜……
“好了哦。”
降穀雪在多番比對之後,滿意地看著便簽本上自己的傑作,然後對狗卷棘莞爾一笑。
狗卷棘的身體似乎有些發僵,微怔後才緩緩地將伸出來的半截舌收了回去。
降穀雪與他對視片刻,因為過於尷尬而不禁伸出手幫他立好衣領:“那個,好了。”
狗卷棘默默地被收拾好衣領。
然後被降穀雪拉起來一起走到同期生們那邊去。
“快給憂太畫一下試試。”
熊貓十分興奮。
“祖傳的術式沒辦法這樣用的吧?”禪院真希覺得不太可能,“要是可以用的話,咒言師也不至於那麼稀少。”
熊貓用手肘頂了頂禪院真希:“之前打的賭還有效嗎?”
乙骨憂太:“你們居然拿這個打賭……”
熊貓:“憂太,乾巴爹!”
禪院真希:“雪子,你還有彆的筆嗎?”
熊貓:“鋼筆的墨水畫在臉上也沒事吧?趁早洗掉就可以了。是水溶性的嗎?”
禪院真希給他一拳:“要畫在舌頭上的,笨蛋。”
降穀雪想了想,從「物品欄」裡取出一支防水無毒眼線筆,掉落地點選在斜挎包之內。
她旋了卡扣,掀開包□□蓋,將這支眼線筆拿出來。說起來,還是以前那些詛咒師們給她買的。
“眼線筆?”禪院真希有點驚訝。
一般來說,很多女生出門在外會帶口紅,但真的很少有人會隨身攜帶眼線筆這種東西吧……
尤其是雪子的包看起來真的非常小、極其小!
熊貓盯著降穀雪的超迷你斜挎包,禁不住由衷地感慨:“女孩子的包包裡真的什麼都有啊。”
簡直就跟多啦A夢的口袋一樣。
乙骨憂太十分乖巧地坐在降穀雪麵前,等她給自己畫狗卷棘的咒紋。
他的表情還是有些羞赧與忐忑的。
雖然在高專生活了幾個月,乙骨憂太的性格已經積極了很多,但他之前的經曆與性格,仍然刻印在他的日常表現裡。
按照係統所說,更早以前的憂太可能會更容易攻略一些,但這個時候的也不算太晚。
降穀雪非常細致地給乙骨憂太畫上狗卷棘的咒紋,反複對照著便簽本上的圖案。
眼線筆畫在乙骨憂太的皮膚上,他感覺有點微微發癢,但是不太敢動。
降穀雪已經叮囑他很多遍了。
不可以亂動。
降穀雪:“呀,畫歪了。”
乙骨憂太:“抱歉……”
降穀雪發現他道歉的速度很快……
降穀雪:“不不,是我畫歪了,手抖了一下。”
熊貓:“那怎麼辦?”
降穀雪想了想,從超迷你斜挎包裡取出一支棉簽與一小瓶卸妝水。
熊貓&禪院真希:“……”
真的什麼都有啊!!!
降穀雪擦掉畫歪的痕跡,重新補上正確的紋路線條,然後繼續往下繪製。
“雪子做事情好認真哦……”
熊貓禁不住感慨。
最後在反複對照小心糾錯之後,降穀雪終於滿意地看著乙骨憂太唇邊與舌上的咒紋。
她的這支眼線筆是可食用材質,所以短暫性的畫在舌上問題不大,隻要及時清洗,倒也不會吃進去多少。
畢竟像口紅那樣的化妝品,也經常會被吃進去一點嘛。
“完成了哦!”
降穀雪對乙骨憂太說道。
熊貓湊過來左看右看,表示非常完美,還要跟降穀雪擊掌慶祝。
降穀雪看著熊貓的大掌,陷入遲疑。
熊貓看起來力氣很驚人的樣子啊……
降穀雪猶豫後還是伸出手與熊貓擊掌,“啪”,清脆的一聲輕響,她的手碰在熊貓軟乎乎的手上。
嗯,熊貓完全沒有用力。
可以的。
熊貓:“憂太,來試一下吧!”
乙骨憂太:“怎麼……”
熊貓打斷他說:“等一下!你現在開始要說飯團語言,以防萬一。”
乙骨憂太:“……”他不會。
禪院真希:“不可能有效吧……”
乙骨憂太:“鮭魚、明太子、木魚花……”
狗卷棘在旁邊忍不住發笑,憂太完全是一本正經地在那裡亂報菜名。
還一臉的認真。
熊貓:“從雪子這邊開始吧,讓雪子坐下、握手,之類的簡單動作。”
降穀雪完全明白熊貓的初衷,意思是她是非術師,可能更好操控一點——
操控成功的可能性更大。
但是“坐下”、“握手”之類的好像小狗狗哦。
降穀雪下意識地後退半步,搖頭:“還是換一個人吧。”她倒不是覺得這些動作不妥。
而是,降穀雪本身是特級咒靈。
並不是他們所認為的“普通人”、“非術師”。
上次狗卷棘用咒言控製她,她都有些後怕,要是棘他受到反噬了怎麼辦?
說是咒言會對嗓子造成損傷。
這也是狗卷棘時常買潤喉藥、潤喉糖的原因。
熊貓:“那就真希來吧。”
禪院真希:“我不要。”
熊貓:“你不是認為不可能實現嗎……”
禪院真希:“反正就是不要。”
乙骨憂太:“那就還是雪子來吧。”
降穀雪:“好。”
???——她並沒有想答應的。
為什麼身體自己說了“好”???
乙骨憂太得到降穀雪的“同意”之後,麵對著她說:“雪子,點頭。”
降穀雪點了點頭。
乙骨憂太:“雪子,搖頭。”
降穀雪搖了搖頭。
禪院真希錯愕地看著現場的狀況,不禁提出深刻的懷疑:“真的假的啊?雪子,是不是熊貓指使你的?”
降穀雪十分無奈地扭過頭去:“不是呢……”
熊貓興奮地跳起來:“成功了!!”
狗卷棘:“醃魚子。”
乙骨憂太不禁也疑惑起來,他同樣搞不懂自己是怎樣成功的。真的不是雪子故意順著他的話來做的嗎……?
乙骨憂太:“雪子,可以再試試嗎?”
降穀雪:“可以。”
——這句話也不是發自她內心的。
乙骨憂太:“雪子,跑步。”
降穀雪:“……?”
乙骨憂太是專門針對她的嗎?
降穀雪的身體不聽自己使喚地開始在操場的跑道上跑了起來。
禪院真希:“還真的……”
她看見降穀雪開始跑步就信了。
降穀雪是真的不喜歡跑步,一跑就累,一跑就累,根本沒有把跑步進行下去的動力。
跑了半圈之後,乙骨憂太小跑著過來,在她身邊道:“停下。”
降穀雪欲哭無淚地停下來。
身體一軟,直接倒在乙骨憂太的懷裡。
她就想問:好好的特級咒靈為什麼這麼容易被控製!她真的不想跑步啊!
係統分析後給了她解答:一是因為乙骨憂太天生擁有超級多的咒力,甚至比五條悟還多。
二是降穀雪本人「不想讓對方受到反噬」的願望遠遠強於「不想跑步」。
乙骨憂太下意識接住脫力而倒下的降穀雪之後,茫然地陷入了沉思。
他脖頸上掛著的那枚戒指忽然泛出白光。
祈本裡香,出現在兩人的麵前。
她依然穿著那件無袖連衣裙,眼神略微空洞地站在乙骨憂太與降穀雪的對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