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那個時候我也在。”太宰治忽然道,“就差那麼一點,我那年就能見到你。”
他開著車,目光朝前。
降穀雪抬眸看向前排駕駛位的太宰治,但旋即又被身邊的五條悟吸引了注意力。
五條悟也想起這件事:“去年的人是你?”
2017年末,狗卷棘與乙骨憂太執行任務時,遭遇意料之外的特級火焰咒靈。
隨行輔助監督「齊木雪子」死亡。
叛逃詛咒師夏油傑隨之跳下火海,其後未能找到屍骨,生死未卜、不知所蹤。
當時五條悟趕到現場的時候,在災後廢墟前見到一名身披黑色風衣的少年。
他也如同太宰治那樣在身上纏著繃帶,纏在脖頸與藏匿在風衣下的手腕間。
隻不過他當時在黑色長風衣裡穿著黑色的西裝與白色襯衫,還打著一條領帶。
不僅是年齡上。
氣質也與現在的太宰治迥然不同。
在五條悟問完之後。
太宰治轉過頭來,細細打量一番白發墨鏡正經人模樣的五條悟,語氣頗為艱難地說:
“那年把繃帶纏眼睛上的那個奇葩是你?”
五條悟一副精致的墨鏡稍稍下滑,他蒼藍色的六眼與白色睫毛在邊緣顯露出來。
五條悟:“現在到底誰奇葩。”
他說話漫不經心的,絲毫沒有因為太宰治的話而生氣的樣子,心態很穩定。
“小雪,他欺負我。”五條悟告狀似的指著太宰治,理直氣壯,“他對我人身攻擊。”
降穀雪正在夏油傑的幫助下,將濕透了沾在身上的外套脫下來。
她聞言替五條悟解釋道:“悟他因為天生六眼的關係,通常需要把眼睛遮起來。”
“好嘛。”太宰治有點酸溜溜的,他往降穀雪這邊遞了新的藥瓶,“你吃這個。”
他又問五條悟,不過目光依然直視著前方的道路:“你確定那是去年發生的事情嗎?”
五條悟仍舊漫不經心:“應該是穿越異世界的時空流速可能會發生改變吧。”
他去年見到太宰治的時候,感覺太宰治的年齡還沒多大,今年這時候,就又不同了。
“嗯。”太宰治若有所思。
降穀雪手裡拿著太宰治遞給她的新藥瓶,這不是剛才掉到前麵去的那瓶感冒藥。
白色的小藥瓶上沒有標簽,也沒有任何文字或者圖片信息,完完全全是空白的。
“剛才的感冒藥裡有你過敏的成分。”太宰治邊開車邊說,“吃我這瓶吧。”
降穀雪低頭注視著空白藥瓶,然後欲言又止地抬頭看太宰治:“那個……”
真的不是她多心。
以太宰治的個性,恐怕真的會做出「殉情」這種事情吧?這種空白小藥瓶——
看起來真的很可疑啊!
“雖然我確實很想跟你殉情,但是這瓶真的是感冒藥,偵探社的同事放在我這裡的。”
太宰治說話平淡而並無可疑之處,“你要是想跟我殉情的話,可以換一瓶藥。”
他說著便要從口袋裡掏其他的藥。
降穀雪言語製止:“打住,太宰你居然還隨身攜帶這種藥品嗎?能不能不要這樣了……”
太宰治微怔,輕笑:“你要是及時出現來關心我的話,我也不至於這樣。”
“抱歉……”
降穀雪開始有些心虛,她已經打開了那瓶空白藥瓶,“因為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
她的聲音輕輕的,聽起來有幾分含糊。
一語雙關。
降穀雪當時離開是因為要繼續管理局的攻略任務,現在絕對不能死,也是因為這個。
隻不過她還是想讓太宰治知道,她依然是信任著他的,即使是毫無信息的藥——
是他給的,她就敢吃。
“特級咒靈也會過敏嗎?”七海建人說著拿起太宰治隨手放在旁邊的感冒藥。
他的視線掃過成分表。
這是市麵上最常用的感冒藥,一般來說也很少見到對其成分過敏的人群。
七海建人十分嚴謹地,拿起透明袋子裡的一張使用說明,仔細起來。
“我說她過敏,她就是過敏。”
太宰治手握方向盤,麵向身旁的金發咒術師之時,甚至有些對她賭氣的意味。
“那也不能隨便吃你的藥。”七海建人手裡還拿著感冒藥的使用說明。
太宰治:“我跟她情非泛泛,不會害她。”
前排陷入短暫的爭執之際,後排的降穀雪正準備從藥瓶裡倒出小藥丸吃一顆。
五條悟從她手裡將藥拿過去。
“我替你試一下吧。”他將倒出來、放在瓶蓋上的小粒藥丸拋入口中,直接吞下去。
“哎——”
降穀雪沒能攔住他。
“你這樣我真的會很傷心的,小雪,我真的會真的會很傷心的。”太宰治淚流滿麵。
降穀雪:“……”
太宰,這些年你到底經曆了什麼。
“你下意識的行為讓我明白,你非但已經不信任我,還那樣關心彆人,心好痛!”
太宰治聲嘶力竭地痛斥降穀雪沒良心的行為,麵部再次扭曲成Q版。
降穀雪:突然想把他的臉捏回去是怎麼回事。
“感覺沒什麼問題。”五條悟試完藥後,“但是太宰治的藥你還是儘量彆吃吧。”
降穀雪注視著那瓶藥。
她默默地接過來吃了一顆下去。
夏油傑給她遞水過來:“我相信小雪,小雪信任的人我也會信任。”
五條悟:“……”
為什麼總感覺傑在給他使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