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霧散了。”夏油傑活動手腕,看向廢墟邊緣的那道漆黑色結界,“悟,帳該解除掉了。”
“傑,你對這次事件的了解,還蠻深的嘛。”五條悟輕鬆說著,從容不迫地往那邊走去。
降穀雪也感應到,隨著白霧的消失,那些施加在大家身上的異能力也完全失效了。
太宰治與中原中也那邊,應該也已經成功了。
“危機解除了。”降穀雪也往結界那邊走去,聲音空靈,“但布下帳的人,或許……”
在五條悟與降穀雪同時靠近「帳」的時候,這層薄薄的漆黑色結界,忽然開始緩緩地消失。
宛若水墨丹青般的擦除,天光明亮。
降穀雪與五條悟往他們的同一側看去,羂索站在那裡,微微仰麵看著正在消失的「帳」。
“由我代勞就可以了。”羂索轉過頭來向降穀雪微微一笑,清淡的麵容十分溫柔。
他是千年的結界大師,破除「帳」,輕而易舉。
五條悟與降穀雪對視一眼,他聳聳肩。
羂索麵朝廢墟之外:“雪子小姐,我該走啦,謝謝你讓我跟在身邊一天的時間。”
他停頓了下,“我能見到你已是心滿意足,若你今後不願再見到我,我也不會再來糾纏你。”
降穀雪微微一怔,空落落的感覺。
羂索有些勉強地朝她笑:“現在我已經明白了,你的生命裡不缺我一人。是我唐突冒昧了。”
“隻不過,我還是想讓你知道,在這步步走來的千年歲月裡,我心裡惦念的,始終就隻是你。”
“當然,你要是將來忘記,就忘記吧。”
“你確實也不必記得,我存在過。”
降穀雪張口卻不知該如何訴說。
她緘默注視著羂索的背影,他真的直接頭也不回地往前走,步伐緩慢,身形格外單薄與寂寥。
恰似一種解脫後的淡然,但也像是在等她去挽留。
她會這麼做嗎?他還能期待嗎?
“羂索。”降穀雪忽然喊道,“你會死嗎?”
降穀雪喚他名字的那瞬間,羂索的腳步就停頓住了,但他依然沒有回過頭,隻是平靜地說:“不會。”
“你……”降穀雪說不出更多的話。
她看著他在廢墟的飄零塵埃裡遠去,風裡仿佛傳來他的一句話:“再會了,雪子小姐。”
約定好,一天的時光。
結束了。
再糾纏下去,就不禮貌了。
江戶川亂步在廢墟外麵招手,他拿著手機似乎是剛打完電話,大概是得到了太宰治那邊的消息。
“澀澤龍彥不僅在你們這邊使用了異能力,幾乎整個東京的咒術師都遇到了白霧的麻煩。”他說。
“不過現在,危機已經解決了。”亂步搖搖手機道,“你們也可以打電話問一下朋友們的情況。”
降穀雪點頭,並向亂步表示感謝。
“說過不用跟我這麼客氣哦。”亂步的眼睛彎彎的,“但是可以誇誇我,親親我也是可以的。”
五條悟直接攬過降穀雪,故意無視掉亂步的話,一派輕鬆模樣:“回家啦,回家啦。”
七海建人比較有大人的自覺,他去給高專的各位打電話詢問本次事件的傷亡狀況了。
狗卷棘走在降穀雪身邊,啞聲問道:“芥菜。”
降穀雪搖搖頭,溫柔一笑:“我沒事啦,倒是棘,你的聲音好啞,這次真是辛苦了呀。”
她給狗卷棘以及大家都使用了反轉術式。尤其是七海建人與吉野順平,他們的消耗比較嚴重。
還彆說,乙骨憂太的咒力就是好用!
她用著共享的咒力,連續治療多人都不帶喘氣的。
離開時,夏油傑走在降穀雪的身邊:“小雪,你看那三位咒靈要怎麼處置?試試魅惑術式嗎?”
降穀雪聞言咬唇道:“好。”
她覺得夏油傑的提議不錯,或許可以把漏瑚、花禦、陀艮他們仨魅惑回來。
真人在一旁看著,他也比較期待這一點。
夏油傑用咒靈操術召喚出三名咒靈。
他們眼神空洞而木訥地立在夏油傑的旁邊,目前是完全聽命於夏油傑的狀態。
無法反抗,也無法擁有獨立意識。
降穀雪的內心刺痛了下,旋即對他們三位使用了魅惑眾生術式:“漏瑚、花禦、陀艮……”
“回來吧……”
緋紅瑩光在她雙眸裡流轉,三位咒靈的眼中仿佛出現了新的色彩,他們定定地看著降穀雪。
“小雪?”漏瑚是最早清醒過來的,“我記得,我好像被夏油傑吃掉了……”
夏油傑糾正道:“是被咒靈操術吃掉的。”
花禦緊跟著蘇醒:“感覺做了很長的夢,身體不受自己控製了,但是記不起來。”
陀艮倒是一眼就發現了複活的真人:“啊啊啊真人哥哥活了,真人哥哥真的活了。”
真人走過去摸摸陀艮的腦袋,目光卻不由自主地看向他們的雪醬,黯淡的眼神,溫柔至極。
“眼睛?”漏瑚欲言又止地看向真人,但在他的示意下很快緘默不語,並且岔開話題。
“我怎麼感覺,好像還是要聽夏油傑的。”漏瑚覺得自己的身體裡,依然有咒靈操術的痕跡。
“我知道!”陀艮理直氣壯地表示,“現在不僅要聽夏油傑的,還要聽雪醬姐姐的。”
降穀雪:納尼.jpg,那怎麼辦啊。
花禦也十分惆悵:“我現在居然開始希望,夏油傑跟雪醬一直都是好朋友了。”
夏油傑淺聲道:“你的想象,可以更進一步。”
話音剛落,花禦立刻應答:
“我希望,夏油傑和雪醬永遠在一起。”
夏油傑微微一怔,旋即露出溫和的笑容。
那笑顏,仿佛回到了高專時代。
真人的臉色就有些發沉了,他看著花禦但又不好責怪,花禦也隻能衝真人尷尬而歉意地笑笑。
降穀雪聽咒靈們說完話,挨個安撫了一下咒靈們。
真人湊過來,略顯委屈:“還有我。”
降穀雪微微一頓,遲疑地抬起手,在他腦袋上也輕輕拍了拍。感覺心裡麵怪怪的。
“那我也要。”五條悟跟著蹲下來,揚起一頭細碎的白發,墨鏡邊緣,露出蒼藍色雙眸與瑩白眼睫毛。
“你又不是咒靈。”真人擋在中間,沒好氣地質問道,“瞎湊什麼熱鬨?”
“是啊,某些人類真是一點自覺也沒有。”
兩麵宿儺蹲下來的時候,粉色的短發顯出元氣十足的少年感,但當他抬起頭以後——
那些深黑的紋身,又彰顯著痞氣與神秘。
真人:“?”宿儺,大可不必。
七海建人推了推護目鏡,說道:“小雪都這麼累了,你們不要再鬨了,讓她早點回去休息吧。”
吉野順平鼓起勇氣,保持著表麵的平靜說道:“那些車子都壞掉了,要坐我的式神回去嗎?”
伏黑惠有些彆扭地,低聲說:“我的鵺也可以。”
話落,伏黑甚爾饒有興致地看了伏黑惠一眼。
五條悟舉手自薦發言:“為什麼不選擇跟五條老師瞬間移動回去呢?沒人有意見吧、沒人吧?”
夏油傑用手肘關節頂他,示意他睜開眼睛看看吧。
到處都是意見,人人都有意見。
“還是一起到外麵打車吧。”夏油傑提議道,“小雪的身邊肯定要有我,剩下的,你們自己選座位。”
在他們往外走的同時。
乙骨憂太提出自己正在思索的問題:“我在想,我的術式,為什麼會攻擊雪子?”
降穀雪說出自己的猜測:“應該是因為咒力共享,它把我也當作是原本的主人了。”
乙骨憂太點點頭,覺得有道理。
降穀雪沒說的是,還有另外一種可能,就是「乙骨憂太」想要保護「降穀雪」。
但那樣似乎也有點扯淡了。
五條悟緊跟著問道:“什麼咒力共享?憂太你和小雪建立了咒力共享?你們問過我的意見嗎?”
乙骨憂太:“……為什麼要問五條老師的意見啊?”
五條悟把毫無根據的話,說得理所當然:“我的咒力也很多,為什麼不要我的咒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