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長笑眯眯地看著夏靈，這個讓他覺得情緒複雜的孩子。她小時候那種油鹽不進，不懂好壞的窩囊樣子，院長實在看不起，也很難讓他憐憫。院裡慘的孩子多的是，有殘疾的，有生病的，有精神有問題的。夏靈有手有腳，身體健康在這一堆被丟棄的孩子裡，比慘都排不上號。更何況夏靈還拒絕了他的好意，不肯被領養，害他焦頭爛額了一段時間。幸虧周先生人好，肯收養小林，他才能繼續和周先生搭上關係。
所以他沒有澄清小林被收養後，院裡關於夏靈和小林身份的流言。
沒必要。
不過現在的夏靈就很讓他驕傲了。這次中考夏靈考了全市第三名。他們這種貧瘠的教育資源下，夏靈能考這麼好，不就是證明他管理有方嘛。他已經得到消息，財政這幾年會多給他們院裡撥點款，有了這筆錢院裡幾個孩子的手術費就夠了。等動了手術，孩子們就會像正常人一樣了。
“小夏啊，我聽老師說你想上市裡剛開的那所私立高中。”院長勸道，“雖然私立學費全免，還肯提供大筆獎學金。可是第一高中才是咱們市裡最好的高中，師資力量雄厚，也肯給你學費全免。院裡給你提供平時的生活費還是可以的，再申請個貧困生補助，高中三年就夠了。那所私立才剛開，師資怎麼樣實在難說啊。”
院長當然是為了夏靈的前途考慮，當然也有他的私心，要是夏靈高考也考得不錯，那就有更多的財政撥款了。
夏靈一直盯著杯子瞧，聽到院長的話，她才抬起頭看院長。比起她第一次看見院長的時候，院長已經變了很多。兩鬢染上了白霜，眼鏡也從時髦的金絲眼鏡變成了土氣的黑框眼鏡，白襯衫的衣領已經泛黃，手指上也留下了厚厚的繭子。
時間過得真快啊，一晃眼她已經到院裡十多年了。
“院長，我考慮好了。私立高中的招生老師也承諾過會挖一批優秀教師來的，差彆不大。”
“就算師資差彆不大，學習氛圍也不同啊。”院長沒說的太透。事實上像這種新成立的私立，不論以後會如何，剛成立的時候也隻有考不上高中的有錢混子和被錢吸引的貧困生。都是混子的學校，氛圍怎麼會好。
夏靈當然知道這個，隻是她需要錢。就像院長說的，高中可以靠學費全免，院裡發生活費和貧困生補助。可大學呢？大學不能這樣啊。
經過這九年的學習，夏靈已經知道了自己的極限。學習她是有天賦的，但並不是天賦絕頂，更多的是靠努力和汗水。就像那句用爛了的引用“成功是百分之九十九的努力加上百分之一的天賦。”這次中考的全市第三，就是夏靈靠努力得來的。
下一次高考，她不覺得自己能考個全省前幾，得到學校的利誘，能考個重本就不錯了，所以她得攢夠至少是大一的學費。
入讀第一高中她最多能攢點零花錢。三年以後她成年了，院裡不會負責她大學的學費和生活費，夏靈就要一貧如洗地去上大學。
選私立高中的話，私立高中已經承諾不管以後她成績如何，都減免她三年的學費，給一筆入學補償。要是每年考試排名高還有巨額獎學金，夏靈隻要維持現在的成績，就能攢夠大學所有的學費和生活費。她肯定選私立高中啊。
夏靈當然知道可以申請助學貸款，可是她再也不想欠什麼了。她討厭，不，她恨歉疚的感覺。
“謝謝院長，不過我已經決定好了。”夏靈堅定地說。
從前的她總是被人推著走，總是聽話，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