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她便看到了文軒一張微微發白的臉，還有強撐起來的笑容。他回應月妍道：“嗯，挺好玩的。”
月妍：“……那你解安全帶啊。”
文軒慢了半拍，“哦，好。”
看著少年手哆哆嗦嗦了擺弄了幾下也沒能順利解開安全帶，月妍抿了抿嘴，偷笑了一聲，非常樂於助人地替他解了。
“早知道應該我坐外麵的。”月妍臉上帶著藏不住的笑意，“這樣我還能在邊上給你扶下來。”
文軒：“……哈，哈哈。”
“腿抖嗎？”
“還好。”
兩人下了過山車，月妍很是體貼地問他要不要找個地方坐坐，休息一下。而少年大約是為著麵子，乾脆地一口拒絕了。
文軒四下環顧，指了指眼前就能看到的一座設施，“我們排那個吧，那個不算刺激。”
月妍順著望過去，文軒指的是飛椅，座位焊在巨大鰩魚裝飾的背上，坐上去有點海底漫遊的意思。
“行啊。”月妍不反對，玩什麼不是玩。
他們刷了手環選了位置，兩人並排坐下，月妍摸了摸座位下的鰩魚，笑道：“大片片魚。”
文軒很能理解她的意思，這種魚長得就像大紙片一樣，扁扁平平的。如果是海洋館裡的鰩魚，在水裡可能還會吃“同事”呢。
文軒突發奇想，“有機會的話，我們一起去市裡的海洋館參觀吧，那裡才是真正的海洋之心。”
月妍臉上的笑容微微一僵，但很快就掩飾下去了，她轉過臉滿麵笑容地望著文軒說道：“好啊，有機會的話，一定。”
飛椅啟動，漸漸地往半空中轉，月妍輕輕閉上眼睛，想象著如果她真的是騎在鰩魚的背上，在深邃神秘的海底下穿行，那會是個什麼模樣。
不過她也就是隨便想想，海底下大麵積都是黯淡漆黑的，她可不敢真的跑下去玩。
飛椅結束一輪轉動後，文軒狀態很好地走向了出口。他將下一個項目的選擇權交給了月妍，然後月妍麵不改色地選了跳樓機和大擺錘，重新將選擇權交還給了他。
文軒這會兒看向月妍的表情中多了幾分欽佩，“你是真的一點都不害怕啊？”
他得到了對方疑惑的反問，“啊？這種程度嗎？”
文軒笑嗬嗬的，不再說話了，他被拉著先去了跳樓機，在座位上麵卡著安全帶被上下一頓顛，下來的時候狀態比坐過山車那會兒好點不多。
這之後，文軒堅定地走向了遊樂園裡的飲品店，借著排隊買飲料的工夫好好休息了一會兒。
幾分鐘後，他端著兩杯奶茶走向了一片樹蔭下的長椅，月妍正仰著脖子，安靜地注視著下午時分湛藍的天空。
“原味的，還有草莓味的，你喜歡哪個？”文軒將兩杯奶茶同時遞過去，“店員說女生都比較喜歡草莓味，你要不要嘗嘗？”
“好啊。”月妍笑著接過，插上吸管喝了一口，奶茶是常溫的，草莓味很濃鬱，“好喝，謝謝班長。”
“不客氣。”文軒在她身邊坐下，和她一起靜靜看向天空。
天很藍，雲很少，但潔白。風也很輕，吹著絲絲縷縷的雲彩飄動著。
“班長，我很開心今天有你陪我一起來這種地方玩。”月妍眼望著天空，聲音輕輕柔柔的，“我原本隻是自己心有遺憾，想要多體會一下普通人族觸手可得的生活。但能有人陪，這真是意外之喜。”
文軒眨了眨眼，“不必如此客氣。”
“有件事，其實我本沒有想要與人說。但是你今日不惜翹課也願意陪我一場，我覺得我應該好好與你告個彆。”
文軒怔了怔，“告彆？”
“嗯。”月妍微微彎起眉眼，轉過臉淡淡地望著他笑，“我要走了。”
“這麼突然？”文軒感到意外，不由追問道：“你是要回家鄉嗎？就是你說過的偏遠山區？”
月妍的回答更加出乎他的意料，她微微搖了搖頭，神色很淡然，“我要去一個所有生命最終都會去到的地方。”
文軒愣住，反應了一下她這話的意思，雙瞳驟然一顫。
如果他沒有理解錯月妍的意思，她所指的地方，是死亡。
“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