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憫輕手輕腳地走出殿門,四下望了望也沒有找到柳姑娘的身影。
正這時,吳憫聽見那人喚了他一聲“大殿下”,聲音是從頭頂上傳來的。
吳憫向著離殿更遠些的地方走去,抬頭朝著宮殿之上望了望。
月色皎皎,朔月形如峨眉,高高地懸掛在當空。邵清穎坐在一片金瓦之上,從容舒展,月白的衣衫朦朦朧朧的似在發光。
“你怎麼上去的?”吳憫仰頭望著她問道。
邵清穎一指宮殿側麵,那裡搭靠著木頭梯子,長長的一直通到殿頂。
“那梯子已經腐舊了,極容易爛散,你也不怕摔著了。”吳憫笑了聲道。
“我輕輕的,踩不爛二殿下宮裡的東西。”邵清穎說道,微微聳了下肩。
其實她是輕功直接躍上了房簷的,卻也真沒敢踩那看著一碰就要散的破爛梯子。
“我倒不是那個意思。”吳憫抬著頭,神情頗為懷念,“幼年時,我與涵兒也常常會偷溜到房簷上,賞月,賞星星。但涵兒身子總不大好,吹了風便時有三病兩痛,後來我便不再敢帶著他胡鬨了。”
邵清穎淡淡“哦”了一聲,“今夜月色清透,不如我邀大殿下共賞?”
吳憫抬了抬嘴角,“卻之不恭。”
他也以輕功躍上了屋頂,坐在離邵清穎半米遠的位置,身子半向後仰著,看著天邊濃色的雲伴著星月流轉。
風固然是寒涼了一些,吳憫對身旁人道:“天晚了,柳姑娘若是覺著冷,屋裡燒上了炭火,你且進屋暖暖吧。”
“我待會兒便去。”邵清穎說道,側目稍稍瞥他一眼。所以吳憫特意跑出來一趟,就是來通知她可以進屋取暖的?
風將遠方的雲吹近,一陣一陣地擋了月亮的光芒。
其實京城的月很漂亮,到底是繁華國都,充足的人氣浸染的夜幕也多了生氣。比起偏遠的風雲穀,真是少了很多的淒清。
房簷之上忽明忽暗的,邵清穎借著這高處向皇城四下打量,整座皇城的光都是黯淡的,無論白日裡多麼富麗堂皇,夜了都會沉寂下來。
“今夜對姑娘多有勞煩,來日我定會以禮謝過。”吳憫忽地說道。
邵清穎說:“這話,大殿下今夜已經說了很多次,其實你不必如此客氣。”
吳憫卻搖了搖頭道:“姑娘是醫女,職責在於後宮中人,我卻拉著姑娘來為涵兒診治,屬實是勞煩了。”
邵清穎稍怔,哦,合著吳憫一直以為她的服務對象不包括皇子啊,原來他不知道他父親今日已經將皇子的安康也托付給她了。
怪不得呢,邵清穎了然,她作為服侍皇家的人,今夜的態度可算不得恭敬。難怪吳憫一點都沒有挑她的理,還對她有求必應的,雖然他也沒幫上什麼正經忙吧……
“殿下客氣,自今日起,給諸位皇子請脈診病的職責也劃歸我份內,這都是我該做的。”她解釋了一句。
“這樣啊。”吳憫點了下頭,瞧上去還很放心的模樣,“既然如此,那涵兒的身體,還請姑娘多多費心。”
“自然。”邵清穎滿口答應,又打聽道:“雲嬪娘娘初入宮時,職責範圍是不含皇子的嗎?”
“啊……”吳憫頓了一下,緩緩說道:“雲娘娘初入宮便很受父皇的中意,雖然封宮嬪的時日晚了些,但我等素日是不好打攪雲娘娘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