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初陽。
邵清穎冷眼瞧著他,甩了下手收回劍,揣進了衣袖之中。
初陽從陰影裡走出來,身上穿著太監製式的衣服。他衝著邵清穎一個勁兒的笑,“少主,我來得突然,你彆生氣啊。”
邵清穎打量著他,隻問:“你這是受了割禮了?”
“沒有……”初陽往自己身下瞧了瞧,笑道:“我是頂了一個小太監的名,那人前些日子得病死了,穀主給我安排好,命我頂替他,在宮中相助少主。”
“他倒是手眼通天,到哪兒都能安排。”邵清穎陰陽怪氣的,“他叫你來相助我?怕是多此一舉吧。”
“我知道少主的意思。”初陽解釋道:“穀主此番就是派我來傳句話,他說貴妃一事,少主不必擔心被追究。”
“他哪裡來的自信?”邵清穎冷眼問道,“他憑什麼覺得吳世平不會追究我?”
初陽:“呃……”
“或者這麼說吧,他打算在我被追究之前,繼續利用我做什麼?”
“不是的,少主,你接下來沒有刺殺行動了,隻要繼續留在宮裡就好,等待命令。”
邵清穎:“我怎麼那麼不信呢?”
初陽:“……但穀主就是這麼吩咐的。”
“行,我知道了。”邵清穎淡淡道,她瞥了初陽一眼,“你到底是被派來傳話的,還是來監視我的?”
初陽懵了,“啊?”
邵清穎沒再說話,給了他一個眼神,意思是命他速速離開。
初陽原地愣了愣神,半晌才反應過來,他家少主其實一直是疑心他的,從來也沒有將他真視作搭檔,而是認為他是穀主派至身邊的眼線,盯著她的。
初陽覺得很冤枉,他是穀主帶進風雲穀的,也是穀主派到少主身邊的不假,但他待少主也是一心一意的,雖然他本事不太夠……
然而少主一直非常介意他,就好像少主料定有朝一日她會與穀主反目,與風雲穀劃開界限。屆時,她不能確定初陽是否會站在她的一側,所以她從來也不將他視作自己人。
初陽當下是想要辯解的,他望著邵清穎的背影正欲開口,卻忽然聽見拂雲殿宮門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邵清穎也聽到了,她看向初陽,偏了偏頭示意他躲到床上去。
初陽當機立斷,立刻竄上了少主的床,整個人縮進被子底下,以免被人發覺。
邵清穎則解了自己的外袍,隻著裡衣也躺入錦被間,將床幔放了下來。
初陽的臉當時就紅了,他翻了個身,蜷縮成一團背對著少主,麵壁似的緊緊挨著牆。
邵清穎聽見腳步聲已至寢殿外,那人敲了敲殿門,沒有得到回應後便急不可待地開門入內,向著緊拉著床幔的床邊走來。
邵清穎適時半坐起了身,一手輕輕掀開半扇床幔,掀開了條縫隙朝外看去。
她揉了揉眼,像是被生生吵醒了,語氣黏糊糊的,“是誰啊?”
“柳姑娘。”吳憫的夜視能力還不錯,他看見了邵清穎微微敞開的裡衣領口,哪怕心中急著,也不由紅了一瞬的臉。
他停住了腳步,立刻背轉過身去,“深夜打擾,柳姑娘見諒。”
邵清穎瞧見是他,心中就是一歎,發自真心地說道:“怎麼又是你啊?”
“對不住,柳姑娘。”吳憫想作揖行禮,卻又背對著人,就隻能閉著眼半轉過身,不算周全地彎了下腰,又馬上轉了回去。
邵清穎問:“可是二殿下身子又有不適了?他夜裡又起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