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憫掙紮過程中聽見她的聲音,怔了一下後突然意識到她是誰。下一秒,蒙在他眼睛上的黑布就被摘掉了。
他眯了眯眼,視線聚焦,對上了邵清穎望過來的目光。
“殿下這是害怕了?”邵清穎打趣道,伸手抹了一下他的眼角,“眼睛怎麼還紅了?進灰塵了?”
吳憫說不出話,微微彆開頭,心想這麼暗的光線下,她竟也能看清楚他急紅了的眼。
“不怕啊,殿下。”邵清穎哄孩子似的說道,給他解了身上的束縛,“所以我不是提醒過你了嗎,叫你離開京城的話就多帶些人手啊。”
“你瞧你帶出來的那兩個隨侍,戰鬥力也不行啊,一個似乎被打得瘸了腿,在院裡不知哪個旮旯扔著受凍。另一個倒是機靈點,還知道三十六計走為上,逃出去搬救兵。”
“這不,剛好撞見我,不然你就要被拐到鳳陵拋屍了。”邵清穎勾了下嘴角,伸手扶他,“還能站起來嗎?”
吳憫點點頭,借著她的力站起來,但所中的迷藥藥效還沒完全過去,他背靠著牆,身上無力,勉強維持著身形不晃。
邵清穎問:“知道指使他們的人是誰嗎?”
吳憫沉默了片刻,“知道。”
她又問:“需要送人證回京城嗎?”
吳憫遲疑了一下後搖了搖頭。
“好,那我便處理掉了,你就待在這裡,不要亂動。”邵清穎說罷轉身出了柴房。
吳憫應了一聲,不多時,他聽見那夥人集聚的屋子裡傳來尖叫嘶吼聲,很是淒厲,血濺到窗戶紙上的聲音也格外分明。
不久前還熱鬨著吃酒的人們沒了聲息,邵清穎踏出遍地是血的屋子,將門關嚴實了,以免血腥味飄散出來。
她甩了甩軟劍上沾到的血,將劍纏回腰間。
這夥人不弱,又仗著人多的優勢,能劫走吳憫也不奇怪。隻是這種程度的話,在她麵前是不夠看的。
她再要回去找吳憫時,思哲趕到了,他急急慌慌地要往柴房裡衝,但被邵清穎攔下了。
“你們殿下沒什麼事,你那位同僚事可能大些。你到院裡尋一下吧,這麼冷的天,彆把人凍死了。”
思哲怔了一下,朝邵清穎鄭重地行了個禮,轉頭去找默語了。
“好些了嗎?”邵清穎倚在門邊朝裡頭之人望去,吳憫還站在剛剛的位置,她叫他不要亂動,他還真就一動也沒動,倒是挺乖的。
“嗯。”吳憫很勉強地點了下頭,“那些人,你處理完了?”
“是啊。”邵清穎抱著手臂,“為什麼不想留個活口回京審問呢?”
吳憫隻道:“會出事。”
“哦——”邵清穎說道:“你是怕牽連二殿下吧?”
吳憫神色一變,“你怎麼……”
“那幫人說要將你綁到鳳陵再殺,卻未必是他們怕在紫雲境內惹麻煩,而是幕後指使想要撇清嫌疑,將你的死嫁禍給鳳陵,反正兩國之間現在緊張得很,誰也不怕多擔罪名。”
“所以,此人一定就是宮中人,很容易了解到近期發生的大事。同時,這個人很想除掉你,為了利益。”
邵清穎哼笑一聲,“除了二殿下的生母賢妃,也沒有彆人了吧?你出宮,給了她派人刺殺的機會,你死了,二殿下他體弱難當大任,紫雲皇室便隻剩下三皇子可以接班了。否則,吳照比你小了十幾歲,還沒等長大成人呢,隻怕你都要登基了。”
“不過賢妃這個人……她是不是腦子有什麼毛病啊?”邵清穎一言難儘道,“從前靠暗害自己的兒子爭寵,陛下已經放過她一次,她怎麼不知悔改呢?如今竟又敢刺殺皇子,她不怕滿門被誅嗎?”
後宮裡若儘是這樣的女子,難怪吳世平過了十餘年還對柳晴雲念念不忘,好歹柳晴雲聰慧又漂亮,還是個正常人。
吳憫苦笑了一聲,“涵兒和照兒有這樣的母妃,我也很擔憂他們的前程。”
“所以你真的準備大事化小,當今夜這一出沒有發生過?”邵清穎道,“其實,陛下是非分明,未見得會因為她的緣故而遷怒她的子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