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站在這裡,”他叫住白淳,心裡有點焦躁:“我跑一圈看看。”
結果一圈再跑下來,循環裡的門沒有出現,牆邊的門也毫無痕跡。
靠,這不就是人工智能鬼打牆嗎。
“該不會我們兩再一起走一圈,門又出來了?”白淳問道。
他們對視一眼,快步走了第四圈。
然而還沒有等半圈走完,那扇門又出現在三足侏儒旁邊,打開以後仍是熟悉的走廊,並不通向終點。
白淳低聲罵了一句:“……見鬼。”
他們都清楚這是在錄節目,場外有導演有經紀人在盯著,不可能出現什麼靈異事件。
但真親身碰見這種忽然消失忽然出現的大門,都來幾次能唬得人後背發涼。
“我覺得這件事跟迷宮一樣,”聞曜風皺眉道:“剛才第三關,我們進去就想走迷宮,可是答案卻是那片葉子。”
白淳已經去牆邊觸碰內置的雕像,很輕鬆地就把小矮人提了出來。
聞曜風:“……?”
“這個不是釘死的擺設。”白淳把矮人掉了個兒,檢查他腳底是否有任何粘貼痕跡:“而且連底座都沒有,想怎麼擺都可以。”
聞曜風抬頭看向遠處,有些遲疑:“可牆邊有幾十個雕塑,仙女怪物什麼都有。”
一旦順序打亂就回不去了。
“你說……我們走的這條路,像不像生和死?”白淳懷裡還抱著那個詭異雕像,左右張望:“生死是一個循環。”
門隻是一個抽象的概念,而且開在哪都一樣。
他們不管從哪個地方打開這扇門,都必須繼續走這個循環,無窮無儘。
整條走廊是一個閉環,像是能把人永遠困在這裡,不得逃脫。
聞曜風沒說話。
白淳看向他:“……?”
“你這時候不該講個故事嗎?”聞曜風撓撓頭道:“剛才兩關都講了。”
白淳啞然失笑:“你怎麼跟一千零一夜的那個國王一樣。”
“……一千零一夜是什麼?”
白淳:“……”
聞曜風突然回過神來,努力找回ALPHA應有的威嚴,扭頭大步往前走:“我開玩笑的,走了。”
“等等,”白淳摸了摸下巴:“還真有。”
聞曜風立刻停下腳步。
“東晉時期有個傳說,叫燃犀照鬼。”
聞曜風一時間沒聽懂這幾個字:“然夕是一個人?”
“不不,犀角在古代是辟邪的奇物。”白淳很自然地解釋道:“這個故事出自《晉書》,也是我小時候聽到的。”
從前有個叫溫嶠的官員,在路過牛渚磯時多看了幾眼。
當地人都說這水裡有許多妖怪,溫嶠就燒了犀角去照水下的情景。
犀角映亮的水下竟燈火通明,如同明鏡內的另一重世界。
有奇形異狀的妖怪招搖過市,還有穿紅衣的人駕著馬車奔馳而過。
“溫嶠回家之後做了個夢,夢見有人責怪他不該這樣做。”
聞曜風聽得有些緊張,完全忘掉自己還要保持猛A形象:“然後呢?”
白淳聳了聳肩:“牙疼,拔了個牙沒幾天就死了。”
聞曜風:“……!!”
“我忘了之前在哪本盜墓裡看到過,他們也遇到過這樣的無儘回廊,書裡有個摸金校尉燒了犀角,然後鬼就出來了。”白淳翻了翻兜,表情遺憾:“這兒沒有火,燒衣服都不太可能。”
本來這地方就是賽博朋克式鬼打牆,白淳再這麼一講,聞曜風毛都快要炸起來。
“這都是節目組的陰謀,”他重複道:“所以沒有鬼,這個世界根本就沒有鬼。”
白淳好奇道:“我再給你講個鬼故事?”
“你先什麼都不要講!!”聞曜風猛吸一口氣,轉手掏出IC卡:“導演在不在!我要給我隊友打電話!!”
白淳瞧了眼一米九身材勁瘦的聞曜風,突然有種欺負班裡惡霸的快樂。
導演在場外一揮手,天花板就慢慢悠悠開了個洞,垂下來一個連著電話線的老式紅銅電話機。
聞曜風迅速把IC卡插進去,還佯裝鎮定地看向白淳:“打給誰?”
後者聳了聳肩:“都行。”
“……那就栗原。”他下意識道。
栗原平時上網沒少看些亂七八糟的,還經常約朋友們出去玩密室逃脫,特彆適合這種鬼地方。
電話嘟了幾聲,就是不接。
聞曜風忍不住看向那神出鬼沒的門,強咽了口口水繼續等。
在係統掛斷的前幾秒,電話終於接通。
聽筒處傳來隊友睡意頗濃的問詢聲:“誰啊?”
“是我,你大哥,”聞曜風正色道:“原原,你知道鬼打牆怎麼破嗎?”
“不,也不是鬼打牆,是這樣的,有一個走廊……”
“哥,”栗原哀怨地喚了一長聲:“我這邊現在是淩晨四點半,你問涉哥唄。”
“等等!你先彆掛!”
“我再不睡真要掛了,”栗原打了個大大的哈欠,完全沒意識到他在錄節目:“愛你哦,幫我跟淳哥問聲好,MUA!”
啪地一聲電話掛斷。
白淳同情地遞出又一張IC卡。
“還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