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是可以隔著世界定位嗎?!
他原本的計劃是打上天空島逼迫天理將指令改回來,此後再想辦法獲取穿梭世界的方法,世界千萬,一個一個找過去也許需要花費漫長的時光才能找到阿遙,但無論是人偶還是龍,最不缺的就是時間。
明明是他親手將阿遙送走的,此刻卻為他停駐,散兵的聲音發顫:“你需要多久……才能定位到他?”
“需要一段時間,我還需要你的幫助。”
幼女神明漂浮在半空中,相比機甲她的體型簡直微小得和塵埃沒什麼區彆,然而她此刻的神情悲憫而慈愛,一字一頓地與散兵立下無法違抗的契約。
納西妲輕輕地綻放一個令人安心的笑容:“無須擔心,說不定你們很快就可以見麵了。”
。
日本,橫濱租界,二十一世紀初。
月懸掛於高空之上,遠處海平麵寂靜無聲,城市在深夜陷入黑甜睡夢的深眠,原本應當是靜謐安詳的夜晚,如同這方世界裡每一個尋常的黑夜一樣——
轟!
起初隻是一束從租界大地深處升起的白光,隨後猛然炸開,白光瞬間席卷了方圓十裡的區域,而後黑火噴湧而出,如同火山爆發轟天動地,咆哮著將一切焚燒乾淨!
生活在這裡的人還沒來得及呼喊就被燒成了灰燼,租界本該是橫濱市區內最熱鬨人員最密集的區域,卻在這個夜晚被燒成了一個死城。大地崩塌,黑火燎原,以最初白光出現的地方為中心,將這片隸屬與租界的海邊平地夷成了一個直徑十公裡的窪地,宛若一個倒扣的碗。
“救救我的家人!求你了,來人啊!”
“媽媽——我要媽媽——”
“死傷者人數持續上升!需要更多救援!”
……
什麼聲音,怎麼這麼吵?
我不是已經死了嗎?
無數喧鬨和哭喊順著遙遠的風灌到了阿遙腦子裡,將原本沉寂於識海深處的意識喚醒,那些聲音像是從很遠的地方飄過來,微弱又連綿不絕,吵得阿遙的腦子突突地疼。
然後他發現腦袋疼不是被吵的。
——是一頭撞上石塊磕出來的疼。
阿遙:“……”
風裡傳來的吵鬨聽不真切,阿遙還沒意識到哪裡不對,他勉強睜開眼,視線模糊了好一會才適應昏暗的幻境。
周邊是一片焦黑的半球形廢墟最底部,房屋隻剩下了地基,石塊被恐怖的高溫瞬間蒸發,焦黑大地上還有尚未熄儘的火星閃爍,啪地一下將最後的熱量都燃儘,遠處人類的喧囂不絕於耳,但近處隻剩下一片不正常的死寂。
阿遙抽了一下鼻子,無數鐵鏽和肉被燒焦的氣味爭先恐後地灌了進來,刺激得他差點打了個噴嚏。
之所以說是差點,是因為他還沒來得及打出來,後腦勺就重重地磕上了一個擋在路中間的石頭。
此時阿遙才發現自己的後衣領被人揪著,微微傾斜著一點一點向後挪去,一個看上去還沒有十歲的人類小蘿卜頭花了吃奶的力氣,一言不發地將他往遠離廢墟中心的方向拖走,空有力氣但使力的方式角度不對,過了好久才挪出十米遠。
但他還是堅持地沒有把阿遙丟掉。
……所以怪不得會醒來,是這個小屁孩持續不斷地用他的腦袋撞石頭啊!
還好是龍,要是換了彆人,腦袋早就被撞開花啦!
阿遙後仰腦袋,勉強從這個角度看見小孩緊緊繃住的下巴,他有一頭在黑夜裡也耀眼的赭發,介於橙和紅之間,眼是如同大海的蔚藍,麵容精致,仔細一看年齡就更小了。
七歲,龍斬釘截鐵地想,不能再多了。
中原中也沉默地將爆炸中心他找到的唯一還活著的人往外拉,他穿著一身隻有實驗品才有的,直上直下毫無修飾的簡易白袍,看不出任何特點,讓阿遙一時之間都生不出自己已經身處異世界的感覺。
“喂。”
一開口才發現聲音沙啞得可怕,阿遙就著被拖行的姿勢開口:“你好,小朋友,能把我放下來了嗎?”
小孩停下了。
他回過頭,用那雙明亮蔚藍一看就很符合阿遙喜好的眼睛望向他,嘴唇張了張。
“……你在說什麼?”
然而這句話落在阿遙耳朵裡就變成了:“@#…&!…%¥”
“?”腦袋昏昏沉沉,阿遙還沒反應過來,嘟噥一句,“你這是哪個國家的語言啊,可以說提瓦特通用語嗎?”
小孩:“@#%!……&*&”
阿遙:“……”
小孩:“……”
等等。
阿遙同小孩大眼瞪小眼,他發現遠處高樓林立,霓虹燈閃耀,不知名的飛行機械從頭頂劃過,劃開毫無元素力的濕潤空氣。
最終視線都落在頭頂和他麵麵相覷的小孩身上。
瞳孔逐漸變大,阿遙的臉色都驚恐了起來,他倒吸一口涼氣。
——他這是跑到哪來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