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事先圈定一個小目標，再把到達這個目標的過程拆解成一段一段的計劃，每段計劃順利完成不就能完成目標。</p>
他砍過世界樹，和神也對峙過，甚至現在瘋魔到將神明之上的天理維係者也列入試圖翻越的目標。</p>
區區一個港口mafia算什麼。</p>
阿遙在心裡千回百轉想了一堆，上了床腦中都還盤旋著如何不見血刃地將蘭堂送上港口mafia首領的寶座，腸子在胸口打了結，覺也睡得不好。</p>
做了一晚上巡回不休的夢，夢裡打敗天理後又出現了實力地位更高於天理的敵人，道道落雷下來，唯有身邊阿散的臉如舊。</p>
都不知道這到底算是噩夢還是美夢了。</p>
在夢裡阿遙腦中也一直盤旋著這個問題，直到一聲幾百年相處下來熟悉的聲音在耳畔響起，是阿散假裝不耐煩的聲音:“喂，醒醒，太陽曬屁股了。”</p>
——現在想來，一定是美夢吧。</p>
龍當沒聽見。</p>
整張床都是燦爛而又溫暖的淺黃，唯獨阿遙是床褥上唯一獨特的色彩，他在床上滾了一圈，把臉埋在被褥之下，悉悉索索地偷偷將眼睛睜開一條縫隙。</p>
是阿散！</p>
果然是阿散。</p>
時間流速不確定，因而散兵每次上門的時間也不確定，阿遙已經習慣了在入夢之前在胸口鏡子上劃下兩遍散兵的名字，兩個世界將他們隔絕而開，可思念卻能穿透重重時間和空間的封鎖，彼此吸引而來。</p>
阿遙這裡隻過了一個晚上，然而散兵卻好像度過了一段不短的時光。往日服裝總是黑紅金三色搭配，而現在他卻換上了一件藍白相間的短打，帽子上還有小小的水窪，發絲上也帶著水汽。</p>
他以為阿遙還沒有醒，因此露出了一副絕對不會在旁人眼前出現的溫柔神情，眼裡柔柔的亮光像是剪碎的明月。</p>
嘴裡卻不饒人:“你怎麼又在睡，人生裡除了吃和睡就不能再找點彆的樂子嗎？”</p>
吃和睡還不夠有樂子嗎。</p>
阿遙嘟噥一聲，他還是沒有睜開眼，反而將整張臉都埋進了被子裡，整個人鬆弛而困頓。</p>
在散兵傾下身體，想要湊上來檢查一下這個人是不是連自己的叫醒也不聽了的時候，阿遙火速睜開眼，掀開被子，以正機之神都沒有反應過來的速度。</p>
一口親在散兵嘴上。</p>
吻如蜻蜓點水，觸之即離。</p>
隔著世界壁壘，觸碰不到實體，他既沒有感覺到散兵的體溫也沒有感受到嘴唇的柔軟。</p>
即使這樣阿遙也像偷吃了蜂蜜的小熊一樣，在床上翻滾，笑嘻嘻地彎了彎睫毛:“沒想到吧，我早就醒了。”</p>
“你……你！”</p>
“龍又怎麼啦，”見散兵從臉到耳朵全都蒸騰成粉紅色，躲躲閃閃話都說不清楚，阿遙好奇，“都親了多少次，怎麼阿散你還這麼純情，而且根本就沒有碰到啊。”</p>
散兵:“……”</p>
龍這麼一說，散兵那張五顏六色的臉反倒徹底冷靜下來，往日隻會出現在麵對敵人的時候的表情此刻出現在散兵臉上。</p>
他看著阿遙，眼神危險而鋒利:“你說我純情？”</p>
頃刻間濃重的陰影俯身而下，將阿遙整個人都籠罩在了陰雲之下，兩個人的距離挨得極其近，卻聽不到彼此交纏的呼氣和吐息。</p>
其實明明是觸碰不到的。</p>
手伸出就可以穿過散兵的身體，就像是投射在幕布上的電影，舊時遺落的星光。然而阿遙怔怔地平躺在床上，像是真的被散兵禁錮在雙臂之間，散兵猛然湊近讓他視線都無法即使聚焦，他看不清散兵的表情，隻聽見耳邊又低聲地響起一句:“你不會是認真的吧？”</p>
嘴唇交疊。</p>
散兵還嘲諷似地笑了兩聲。</p>
手指和腰側交集的地方好像有點燙，這麼近的距離都能數清阿散的睫毛，人偶不是不會長高嗎，阿遙迷迷糊糊地想了一堆有的沒的。</p>
思維仿佛凝滯，他下意識地追逐阿散柔軟又充滿攻擊性的嘴唇。</p>
不知過了多久，散兵才微微拉開距離，似乎笑了一下:“你才純情。”</p>
意識回籠，回籠了也不知道該說點什麼，阿遙茫然地盯著散兵看了半天:“你在較真什麼，這不還是沒碰到嗎？”</p>
散兵:“……”</p>
他真的很容易生氣、害羞、情緒出現波動，一會害羞一會逞強，龍盯著眼前的人慢慢心想，見他臉色由紅轉白，再由白轉青。</p>
……現在還生氣了。</p>
阿遙眼睛一轉，要不還是哄哄吧，哄阿散龍可是最擅長了。</p>
就見到下一秒時空間不自然地波動了微小的幅度，兩方世界時間流速沒有規律阿遙是知道的，每一次散兵都會在時空流速改變前順利離開，也不知道這一次他是不是真的氣壞了才會沒來得及走。</p>
阿遙從未見證過時空波動時散兵留下來會發生些什麼，現在他親眼見到了。</p>
手腳縮短，衣服和帽子也等比例變小，阿遙看見籠罩在身上的陰雲手忙腳亂地摔在被子上，一點一點縮成十幾公分的個頭，慌忙地扶好對他來說寬大的帽簷，正又驚又怒地看著他。</p>
阿散:“……”</p>
阿遙:“……”</p>
龍慢慢興奮起來，眼睛都在放光，把小小的散兵捧在手心裡。</p>
哇哦。</p>
阿散變成還沒有龍手掌大的團子啦！</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