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鬨繁華的奧摩斯港人影憧憧,楓原萬葉忍不住問:“閣下,什麼叫最好不要期待你的成功。”
“凡人,太過刨根問底可不好。”散兵挑眉,“你們神裡大人不是說了不要把禍根引回稻妻嗎,你現在就是在違抗他的命令。”
麵對昔日故人之後,散兵覺得自己已經很友善了,他既沒有叫楓原萬葉滾也沒有無視人家直接走過去,甚至還好心好意地勸誡對方不要再繼續問下去,要是換了彆人,他可能早就轉身離開,才不管這人攪合進來會不會被天理一刀把灰都揚了。
他站在原地,順著帽簷的縫隙向外看去,見楓原萬葉張了張嘴似乎還想說什麼。
但又礙於散兵的態度,最終溫和地笑了笑,把一切問題都咽了回去。
……笑起來確實和丹羽很像,都傻裡傻氣的。
“東西送到了,你可以走了。”散兵維持著高高在上的嘲諷姿態,視線落在楓原萬葉身上的時候又突然停頓。
見楓原萬葉真的轉身就要回到自己的小船上,小船接駁大船,最終會遠離這片國度,散兵又突然攔住人,問道:“等等,你剛剛提到了阿遙,你已經見過他了。”
用的是肯定句,
楓原萬葉一愣:“是,當時遙大人有事要前往須彌,正是在下受到神裡大人的囑托,將遙大人從稻妻送到須彌的奧摩斯港。”
又頓了頓,想起在船上提及丹羽久秀時那條有一點傷心的龍和眼狩令時期幫忙偷渡他的終末番首領。
楓原萬葉忍不住關心地問:“敢問……遙大人現在在哪裡?”
“暫時不在這裡,”散兵望向楓原萬葉,上上下下反複打量他,麵色還有點古怪,“你和阿遙很熟嗎,他都跟你說了什麼。”
“額,這個,”
楓原萬葉想到送阿遙來須彌的時候,分彆之際阿遙頭頂一條淡紫色的頭紗,還淚眼汪汪地拉住他的手。
“遙大人說,”楓原萬葉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尖,輕咳一聲,“他邀請我未來參加他和阿散——也就是您——的婚禮現場。”
“……”
散兵突然就舒坦了。
這一舒坦連緊蹙的眉頭都舒展開,散兵側過身略微欣然地看了楓原萬葉一眼,果斷道:“那你彆走了,先留下來呆幾天。”
他說的那麼篤定又那麼淡定,都直接把楓原萬葉說懵了。
又不讓他問,又不讓他走,留下來做什麼?
楓原萬葉一頭霧水。
他能看得出來這位戴鬥笠看上去年紀不大的少年的真實年齡一定比他想象中還要大,而且一口一個凡人想來與人類也並無瓜葛,他們之間頂多是有一份祖上曾經的淵源在,但這份淵源也不至於讓他卷入可能的禍端中吧。
總覺得這位叫阿散的先祖故人似乎在醞釀什麼足以席卷整片大陸的風暴。
但楓原萬葉大概是家族近五百年來的傳承耳濡目染,他有著和丹羽久秀一樣的,對阿遙和阿散這一龍一人偶的寬容和無奈。反正打也打不過,罵也罵不得。還不如留下來看看他到底要做什麼。
楓原萬葉同大船上的船員打了聲招呼,便保留著不遠不近的安全距離暫時留在奧摩斯港,他倒也沒有覺得自己有摻和進去的實力,就近找了個投宿點住了進去。
客房窗戶對著奧摩斯港背後的巨大樹乾和鋒利陡峭的高山,視野不開闊,常年處於背陰之下,溫度都比港口要低一點。楓原萬葉偶爾能從窗戶外看見神出鬼沒的散兵在做什麼。
第一天,散兵從商業街買了一摞紙和筆後就消失了。
第二天,散兵沒出現。
第三天,散兵沒出現。
第四天,散兵領回來一個和他差不多高的金色長發少年。
少年像是憑空出現的,眨眼之間就出現在奧摩斯港的碼頭上,也不知是不是提瓦特所有的海濱城市都陰雨綿綿,神無塚也好,奧摩斯港也好,烏青的雲層從遙遠的地平線延綿而來,卷起海水化作的水汽,在頭頂化作絲絲落下的雨水。
滴答。滴答滴答。
雨水順著發絲落下,將金發粘成一縷一縷的,因為距離隔得實在太遠,風也被雨水阻隔,楓原萬葉聽不清金發少年與站在台階上的散兵在說些什麼,他隻看見金發少年的側顏,鼻梁高挺,和發色同樣的眼神也溫柔。
不認識,就是有點眼熟。
……眉眼和五官怎麼看怎麼像曾經在稻妻參與廢除眼狩令的旅行者熒。
窗外風聲呼呼地吹,楓原萬葉正準備開門下樓,問問將他留在這裡的前輩到底要等到什麼時候才能放他離開。
關好門窗以防陰雨落進室內,他向外走了兩步,手還沒碰到房門,剛好就聽見“咚咚”兩下敲門聲。
“誰?”
大約是心裡念叨誰,誰就會突然出現,楓原萬葉推開門,就見到門口的人也有一頭燦爛耀眼的金發,五官和剛剛出現在樓下和散兵交談的少年明顯能看得出血緣聯係。
眼狩令時期在稻妻與熒結下了情誼,周遊各國每次都會被卷進各種事端的旅行者也是楓原萬葉的朋友,萬葉忍不住勾勾嘴唇:“熒,你怎麼也在這裡?”
——而且還是一個臉紅躊躇、瑟縮猶豫的熒。
她這樣子實在是太難得了,一直以來都是英勇果斷的旅行者居然露出這副模樣,熒嘿嘿笑了笑:“……我就是聽說萬葉你也來須彌了,來看看,我就來看一看你。”
身邊一直跟隨她的白色小精靈派蒙抱臂不滿:“什麼啊,還不是因為旅行者的哥——”
“派蒙閉嘴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