賓客之中有與他相熟的人,也有寥寥數麵的點頭之交。許湛與蘇婉寧本就是安平王夫婦的心頭肉,便立在第一層台階之上。
世家赴宴之前總有這麼些場麵話要說,待安平王夫婦高喚一聲:“諸位請。”之後,眾賓客們方能進府落座。
許湛百無賴聊地聽著蘇婉寧與安平王夫婦閒話家常,眸光飄忽間瞥見了人群末尾的陸夢嫣,他福至心靈,便回身去瞧身後的徐懷安。
索性今日來安平王府赴宴的賓客不多,許湛的這點動作也引不起什麼軒然大波。
徐懷安拗不過許湛,又不好在人前駁他的麵子,此時便也隻能提腳邁上了第一層台階。
春煦融融,微風徐徐。
徐懷安才立定了步子便嗅到了一股淡雅的幽香,往前一瞧便瞥見了蘇婉寧如瀑般的鴉發。
鴉發之下是她瑩白如清輝皎月般的脖頸。
匆匆一眼,徐懷安便意識到了自己與蘇氏立著的距離太近了一些,近到他甚至能瞧清楚蘇婉寧鬢角下毛茸茸的胎發。
徐懷安倏地便要收回目光,秉持著“非禮勿視”的本心不敢再往蘇婉寧的方向探去一點眸光。
他低斂著頭,一旁與他身量相差無幾的許湛卻十分不滿,隻道:“慎之,你可有聽見我與你說了什麼?”
徐懷安被密友之妻的皎色攪得手足無措,自然也沒有把許湛的話聽入耳中。他緩了緩心神,根本不記得什麼陸家小家,隻將眸光死死地壓在青石台階之上。
“你方才說了什麼?”
許湛瞥一眼周圍的貴婦小姐們,縱然有心要勸解許湛,總也不能大嚷嚷地敗壞陸夢嫣的名聲,便將許湛往左側的門廊處拉了一拉,作勢要與他說話。
這一拉,卻是弄巧成拙。讓徐懷安往蘇婉寧立定的方向偏去了一大步,險些便要撞上她清瘦的脊骨。
這可把徐懷安嚇得臉色煞白不已,素來端正持重、喜怒不形於色的麵容裡迸出幾分窘迫之意,也不知是怕他會收不住力道撞疼了蘇婉寧,還是因為這樣的舉措於理不合。
一旁的許湛根本瞧不出任何端倪來,隻自顧自地說:“晨起時我總覺得陸夢嫣的名字耳熟,如今想來我好似是在英一武的嘴裡聽過她的名字,當初她可在英平王府鬨出了好大的事端來。”
這時,蘇婉寧也終於從與爹娘的寒暄中抽出了些心神,側耳傾聽著許湛與徐懷安說話。
“英一武的庶兄,也就是那個三元及第的神童,當初就險些與陸夢嫣定下婚事,後來好似被英平王妃攪和沒了。英一武可是風流場上的常客,卻為了這個陸夢嫣夜夜買醉,後來英平王妃死活不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