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婉寧抬眼瞥見娘親暗紅的眸色,以及她烏黑的鬢發間極突兀的一點雪霜,心裡隻覺得萬般酸楚。
女子嫁為人婦後便不能時常在爹娘跟前儘孝,難得相聚一回,蘇婉寧不想讓宗氏擔心。
“娘不要胡思亂想,世子爺……世子爺人是急躁了一些,但他本性不壞。婆母也不過是刀子嘴豆腐心而已,女兒在鎮國公府裡一切都好,娘不用擔心。”蘇婉寧爽朗一笑,杏眸要多彎盈就有多彎盈。
宗氏哪裡不知曉她是在報喜不報憂?母女倆都不願讓彼此擔心,便也點了點頭,不再多提這點醃臢事。
“娘,咱們府裡有多少既得閒又得用的奴仆?”蘇婉寧冷不丁開口問道。
她的問話打斷了宗氏心裡的傷怮,隻見她沉下心思忖了一番,便道:“這兩年咱們府裡捉襟見肘,爹娘院裡都削減了人手,隻有你弟弟身旁有幾個閒人。”
當初蘇婉寧嫁去鎮國公府時,蘇其正與宗氏幾乎舍了半副身家來給她添置嫁妝,舐犢之情著實令人感慨。
蘇婉寧心裡酸澀,便將昨日備好的銀票遞給了宗氏,隻說:“母親儘可使這些銀子,若是不夠,便寫了信向女兒討要。”
宗氏哪裡肯收,忙將銀票遞還給了蘇婉寧:“你在鎮國公府裡這樣艱難,那些下人們都是沒了銀錢便支使不動的人精,沒了銀錢可是寸步難行,怎麼能給了我們?”
耳房僻靜,宗氏脫口而出的話語險些飄到廊道之上。
“女兒這裡還有呢,母親放心,鎮國公府家大業大,難道還能短了她們二奶奶的銀錢?”蘇婉寧狡黠一笑,這便依偎在宗氏懷裡,如幼時那般撒起了嬌。
宗氏也紅著眼環住了女兒,一顆心如同被放在油鍋裡燒煮了一般煎熬。
母女兩人方才說完體己話,外間的玲瓏便道:“老太太讓王妃去前院待客,聽說是有賓客爭執起來了,需得由當家婦人來斡旋一二才是。”
宗氏這才戀戀不舍地往前院走去。
蘇婉寧與自家娘親分彆之後,便斂起了麵容上的笑意,沉著聲與月牙說:“去尋世子爺,就說徐世子有難,請他多帶些人手來後院幫忙。”
月牙知曉茲事體大,連一刻都不敢耽誤。
丹蔻與綺夢則跟著蘇婉寧趕赴傲風院。一行人在抄手遊廊上健步如飛,生怕耽誤了一刻功夫便會釀出無可挽回的大錯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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傲風院是蘇禮的院落。
蘇婉寧與蘇禮姐弟情深,守在傲風院的小廝和奴仆們自然不敢不聽蘇婉寧的吩咐。
“後院裡有事要你們相幫,你們都跟在綺夢後頭,聽她調度。”蘇婉寧斂起麵容吩咐人時很有幾分世家塚婦的派頭在,既是不怒自威,也是淩然利落。
“是,姑奶奶。”
安排好了人手後,蘇婉寧又讓丹蔻去尋柴房的羅大娘,並道:“多尋些青木枝來,還有油燈,務必要一下子點起火來,若是遲了不僅損了財,咱們安平王府也要大難零頭了。”
玉華公主要害陸夢嫣,卻偏偏要借安平王府作筏子。到時陸夢嫣毀了清白,得利的是玉華公主,惹眾怒的卻是她們安平王府。
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