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遠征軍士兵排掉身上的土灰和積雪,點燃煤油燈,在半堵石頭牆的牆角坐了下來。
雖然由石塊構成的牆體並沒有多少防禦能力,甚至坍塌的石塊還會造成傷亡,但至少能讓人感到安心。
這裡是左軍二十二旅第一步兵大隊第七中隊第四小隊的防區。
通常一個旅有兩個大隊,兩個大隊有二十四個中隊,二十四個中隊有兩百八十八個小隊,每個小隊十二人,連同指揮人員、憲兵、後勤人員,約四千五百人。
這裡駐紮著四個步兵旅,他們隻是一千多個小隊之一。
士兵們默默地撕開軍用口糧的袋子,取出自加熱的飯盒,加熱進食。
今天是豐收節,特彆加餐,是龍河工業的“火雞套餐”。
沒有人說話,一整天的火炮覆蓋實在太慘烈了,他們有的失去了同伴,有的失去了腿或者手臂。
一名年輕士兵吃著吃著,就哭了起來。稚氣未脫的臉上,眼淚衝刷著土灰,形成了兩道淚痕。
“怎麼好好的,就哭起來了。”一名稍微年長的士兵放下飯盒,拍了拍對方的肩膀。
“我想家……”年輕士兵哭著說道。
拉蒙子爵統率的左軍,主要由巨蜥城的家族部隊和本地新兵組成。
剛參軍沒多久就要上戰場,很多新兵還不適應。
“閉上你的嘴,新兵!”一個穿著防護甲的格鬥兵粗魯地喝罵道,“如果你不想被憲兵發現,拖出去斃了!”
提到憲兵,年輕士兵麵露驚恐,捂住自己的嘴巴,極力控製自己的哭聲。
如果憲兵發現有人在哭,就會以“動搖軍心”為由將其槍斃。
他嘴巴裡還塞著口糧,可能是嗆到了,一下噴了出來,然後劇烈咳嗽起來。
“真倒黴,遇上這麼個軟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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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鬥兵罵罵咧咧地起身走到一旁,自顧自地吃東西。
其他幾個士兵也起身離開,免得被巡邏的憲兵誤會。
紅國尚武,性格軟弱的人普遍受到歧視,甚至連流鶯都不願意接待。
“彆緊張,沒事兒的。”年長的士兵拍著年輕士兵的背部,安慰道。
年輕士兵咳嗽了一會兒,終於恢複了正常。
“你為什麼來參軍?”年長的士兵知道,這時候最重要的就是轉移注意力,不要去思考生死問題。
“想攢個首付,討老婆。”年輕士兵說道。
正如巨蜥城的許多年輕人一樣,都有著買房買車,娶妻生子的壓力。而參軍打仗,是賺錢最快的途徑。當然還有另外一種結局,就是徹底不用忙活了……
“不想搞個貴族當當?”年長的士兵問道。
在紅國,參軍打仗是獲得貴族頭銜最快的途徑。隻要積累足夠的戰功,就能成為貴族。從此高人一等,享受各種政府津貼和特權,偶爾參加一下舞會,和政要們聊聊天,和商賈們吹吹牛,再和貴婦小姐們調調情,打打炮,這是多麼愉快的生活啊!
“想啊……”“想就乾啊,哭什麼?”“嘿嘿。”
在年長士兵的鼓勵下,年輕士兵終於破涕為笑。
“好了,吃完就睡了,明天還不知道怎麼回事兒呢。”“嗯嗯。”
不一會兒,兩人吃完東西,原地挖了個小坑把飯盒埋了,然後裹緊軍大衣,蜷縮在牆角休息。
現在是十二月底,深冬時節,鬼哭平原夜晚的溫度達到零下四十五度,普通士兵必須注射腎上腺素,否則露宿必定凍死。
遠處幾個格鬥兵喝著高度烈酒,隔著幾十米都能聞到濃烈的酒精味。他們似乎聊得十分開心,不時響起哄笑聲。
在紅國,身材強壯的格鬥兵普遍比其他兵種受歡迎,也養成了他們肆無忌憚的性格。
夜漸漸深了,格鬥兵們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後東倒西歪地躺在地上,發出沉重的鼻鼾聲。
牆角的士兵打了個嗬欠,裹了裹軍大衣,眼皮越來越重,慢慢進入了夢鄉。
夜半時分,一陣空靈縹緲的樂聲響起,士兵們身體抽動了一下,猛地睜開眼睛。
沒有焦距的瞳孔散發著淡淡的紅光,仿佛一具沒有意識的行屍走肉。
雪地裡,忽然出現一條細小的痕跡,蜿蜒曲折,朝著前方的營帳延伸過去。
轉眼間,一條小白蛇出現在營帳中,吐著猩紅的蛇信,悄聲無息地遊向正在睡眠的軍官。
沒過多久,睡眠中的軍官忽然腦袋一歪,沒了聲息。仔細觀察,在他脖子上多了兩個細小的血洞,烏黑的血液正滲出來。
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黑,扭曲的表情還停留在臉上。
“不好了,統帥大人,我們的士兵嘩變了!”
“什麼!”正在休息的拉蒙子爵迅速披上外衣,到外麵查看。
一陣詭異的樂聲傳入耳中,猶如魔音,拉蒙子爵馬上就知道問題了。
“不是嘩變,是精神乾擾!”
“把擴音喇叭打開,製造高分貝噪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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