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正當陳興在黑死大陸掙紮求存的時候,紅龍公國巨蜥城紅堡的千燭大廳裡,豔色生香,顛/鸞/倒/鳳。
描金紅毯的儘頭,高聳的公主椅上,四條潔白無瑕的手臂糾纏在一起。古樸典雅的秘銀酒壺翻到在地上,血紅的酒漿正從壺口汩汩汩地流出。那是最頂級的龍血果酒,比流動的精金還貴,普通人一生都無法品嘗一滴的存在,此刻卻隨意地倒在地毯上。
銀盤翻到,各種瓜果散落在地上,全是普通人見都沒見過的奇異果實,來自於紅土大陸各個鮮為人知的角落,神山深處的仙女桃、大沙洲聖地的奶油蜜瓜、極北之地的水晶櫻桃……
窮奢極欲,荒淫無度。
一番膠著激烈過後,公主椅上的兩人分開,恢複了主仆關係。
“恭喜殿下,又獲得一位忠實的追隨者。”蕾西馬裡斯屈膝行禮,祝賀道。
前段時間,阿麗雅和她父親前往黑羽公國,說服東方玄遠加入反抗翠麗絲的陣營。事情進行得十分順利,東方玄遠已經向惡魔公主行單膝跪禮,表示臣服。
六年前,東方玄遠的父親因公開反對翠麗絲,被誣陷叛國罪。最後削去雙腳,流放到黑死大陸,至今生死不明。東方玄遠早有異心,隻是孤掌難鳴,沒敢公開自己的立場罷了。
然而,公主椅上的少女似乎興趣索然,單手支著下巴,望著牆上跳動的燭火發呆。過了一會兒,她忽然轉過頭,問道,“對了,那個小隊長的事情,辦得怎麼樣了?”
蕾西頓時臉色一白,隨即咬了咬牙,走到阿麗雅麵前,跪了下去。紙始終包不住火,該麵對的還是要麵對。
“屬下無能,請公主責罰。”蕾西雙膝跪地,低著頭說道。
霎時間,整個大廳的燭火都晃動了一下,隨後恢複了平靜。
“說吧,怎麼回事兒?”阿麗雅淡淡地說道。
“前些天,有個叫陳興的人跑到本市的市政大廳自首,說自己殺了貴族,對象是灰角城煬家的二兒子煬智勇。屬下當時忙於國內事務,沒有注意到這件事情。等知道的時候,法院已經判了他殺人罪,按照程序流放到黑死大陸了……”
聽著蕾西的訴說,阿麗雅的眼中透出了淡淡的失望。這一刻的心情,或許連她自己都不明白。
蕾西雙目含淚,似乎對自己的失誤痛心疾首,“我錯了,公主大人,請責罰我,隨便怎麼對待我都行……”
“傻瓜。”阿麗雅離開座位,將蕾西扶了起來,替她拭擦眼淚,“你可是我的好姐妹,我怎麼會為一個臭男人責罰你呢?”
“他,他被流放到黑死大陸,隻怕是……”蕾西的眼淚流的更厲害,淒楚可憐,令人心痛。
“死了就死了嘛,省得我自己出手。”阿麗雅說道。
蕾西的心裡意外了一下,隨即生出一絲絲甜意,原來是仇人啊。不過臉上還保持著自責的樣子,她可不敢承認自己做了小動作,讓陳興背著空包跳傘。女人的謊言,少女的善變,誰知道惡魔公主心裡的真實想法。
“您,您不生我的氣了?”蕾西楚楚可憐地問道。如果陳興在這裡,隻怕會破口大罵,做了婊砸還想立牌坊,無恥至極。
“螻蟻生命力頑強,說不
定過段時間就會活蹦亂跳地跑回來,到處惹是生非,最後還得我自己動手。”阿麗雅說道。
不可能的……
蕾西在心裡說道,想到自己的小詭計,想到那個人在半空中發現傘包是空的,一臉懵傻的表情,她的嘴角差點兒勾起了弧度。
過了幾天,在冰藍城內城的燭火大廳裡,三王妃翠麗絲召見了她的老仆人。
“國師,禁衛軍的軍權已經交給大王子了。”霧中的聲音蘊含怒意,“那我們的龍鱗衛呢!”
“主上息怒。”黑袍巫師頷首說道。
“既然那老狐狸敢撕破臉皮,我也不介意大鬨一場!”霧中的聲音殺氣騰騰,猶如九天鳳鳴,威勢淩天。
“主上息怒,您雖然有經天緯地之才、拔山超海之力、毀天滅地之能,卻還不是真正的無敵。”黑袍巫師勸說道,“武力征服是最後的手段,還是要讓人心悅誠服才能長久。”然後又提醒道,“王城之內,十個小王還是有的……”
十個小王級就能對抗一個大王級,哪怕翠麗絲全力出手,隻要所有人都站在她的對立麵,她就沒法取得勝利。或許最終她能憑借超絕的武力征服一切,但她也隻能在冰藍城的廢墟上稱王。
“那又怎麼樣,等我殺夠了,就回諾伊斯。”霧中的聲音變得冰寒冷冽。
“主上,最重要的是……”黑袍巫師補了一刀,“您在河那邊的對手,一定會很樂意看到這樣的結果。”他是在變相提醒這位任性的諾伊斯公主,如果她和馬蘭皇族的老骨頭拚得兩敗俱傷,最終得益的將會是她最討厭的女兒。
果然,大廳中的燭火滅了一半。
“好吧,我們換一種方式。”霧中的聲音變得溫潤平靜,仿佛春風拂麵,萬物蘇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