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聽到司徒翎說自己能幫忙捎東西到江州,蘇宜丹倒不質疑他的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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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事其實就是要找門路,要麼花錢、要麼花人情。
司徒長公子何等尊貴身份,他一發話說要送東西去江州,立即便會有數不清的人上來獻殷勤。
蘇宜丹奇怪的是,非親非故的,對方為什麼要幫她。
她忍著舌尖的疼意道:“如果有現成的便利自然好,比市價稍微貴一些也可以。”
她頓了頓,很擔心司徒翎這種富貴公子眼裡的“貴一些”與她說的有極大出入,便又謹慎地補充道:“我是說,兩百文……再多的話就不太行了,我手裡沒那麼多閒錢。”
普通遊商捎東西到江州也就幾十文錢,大商行的商隊可能要百來文。
她出的已經是市價雙倍,再多就不劃算了,哪怕他司徒翎親自送也不劃算。
對麵的男人聽了她的精打細算,開口卻卻無關價錢,問:“你沒錢用?”
“……”蘇宜丹愣住了。
她家雖然不是大富大貴,但爹娘對她都很大方,每月零用錢一人給一兩,加起來有二兩呢。
說手裡隻有兩百文閒錢,自然是信口胡謅的。
這是買東西時討價還價的話術啊!
隻是沒想到司徒長公子這麼不食人間煙火,竟真以為她錢不夠用,仿佛隻要她一點頭,便馬上摘下錢袋扔給她似的。
弄得蘇宜丹都不好意思起來,隻磕磕巴巴道:“額,其實我、我的意思是,寄東西的預算隻有兩百文,夠嗎?”
她從腰側的錢袋裡拿出一顆碎銀,便相當於兩百文銅錢。
蕭寂言看著她放在桌麵的碎銀,恍然明白,為自己的關心則亂無聲扯了下唇。
他重新斟了杯茶,微斂的雙眼在茶霧中模糊不清:“若是其他人,多少錢也不夠,但若是蘇小姐……”
他微微抬眼,就看到女子柔美清麗的麵龐上、一雙含著期盼之色的杏眸。
正是豆蔻漸熟的年紀,與最初大雪初見的小姑娘早已不是一番模樣。
五官更精致嬌麗不說,身段也已成熟,縹碧色交疊衣襟圍繞著瓷白細嫩的脖頸。
微微傾身向前時,更依稀可見半截玲瓏鎖骨,日光照進骨上凹陷,似盛滿浮光。
她皮膚白得能透光,唯有雙唇呈現出潤澤的粉色,宛如雪裡一朵桃花。
蕭寂言錯開視線:“……兩百文綽綽有餘,就按市價來吧。”
按市價,那便是一百文。
蘇宜丹眼前一亮,不敢想天底下有這樣的好事,司徒長公子幫她尋門路,還隻收普通市價!
這樣能省下一百文,待會兒回家路上她可以買東西吃!
蘇宜丹忍不住笑,把碎銀推給他,而後衝對方攤開手掌心。
蕭寂言拈起碎銀,看到她突然的動作,都不由愣了一下:“?”
二人就這麼僵持片刻,蘇宜丹先忍不住,眼
() 巴巴道:“找我一百文啊。”
碎銀是兩百文,寄東西市價一百,不得找她一百嗎?
司徒翎什麼意思,他不想找錢!?
蕭寂言無語凝噎,又說不出錯處,半晌閉了下眼道:“身上沒帶銅錢,你隨我去司徒府取?”
司徒府位於明順大街,那邊的宅子都是禦賜之物,什麼親王府、公主府也不少見,尋常人花天價都住不上。
京城人都打趣說,若往明順大街扔一板磚,能隨機砸死三個王侯、三個將相。
這種地方,蘇宜丹還真有點怯場,退縮道:“……那要不還是……算了。”
她本想說先欠著,可讓司徒長公子欠她一百文,說出去像什麼話。
雖然不多,但畢竟是她爹娘的血汗錢,蘇宜丹有點肉疼。
她臉上藏不住情緒,幾番欲言又止,當真是不舍得那一百文。
蕭寂言隻覺得好笑,自然不吞她的小錢,也知道如果分文不取她反而會警惕,便道:“先欠著吧,或者下回還要捎什麼東西,用剩下的一百文抵。”
蘇宜丹遲疑著點點頭,這樣倒是很好。
她家與外祖家來往密切,外祖母又病了,可能不久又要寄東西的。
但司徒長公子畢竟不是什麼小信使,她也怕惹對方不高興,便小心確認:“那我下回再來找你,可以嗎?”
“左不過舉手之勞而已,隨你。”
蕭寂言緩緩開口,解釋起緣由,“其實是太仆寺的人要去青州收一批西臚馬,正好路過江州,午時過後便出發。我與太仆寺卿有幾分交情,差人跑一趟的事,不算麻煩。”
他這樣說,也就徹底打消了蘇宜丹的疑慮,隻當司徒翎是個熱心腸,願意出麵幫她促成這件事。
太仆寺的人出京辦差必定走官家驛站,一路順風順水的,比大商行的商隊還要快。
孝敬外祖母的百年老參托付給他們,蘇宜丹放一百個心,便把裝老參的木盒也一並放到桌上:“那就勞煩司徒公子了。”
聽到是送給家中長輩的補品,蕭寂言沒多問,他對蘇家內外構成了如指掌,自然也知道她在江州的外祖家是什麼情況。
她外祖家姓季,是江州布商,家底還算殷實。
隻不過外祖父去得早,那時才二十七歲的外祖母不得不一力攬下家業,這才將幾個孩子都拉扯成人。
有親娘做榜樣,蘇母嫁到京城後也一直沒有荒廢經商之道,二十年如一日打理著自個兒的小鋪麵,怡然自得。
而蘇宜丹自打出生起便沒見過外祖父,隻對這位外祖母感情深厚。
如果老人家身子不好,她必定傷心欲絕。
老參蟲草之類的名貴補品倒不難得,他名下數不勝數,但就算他要送,蘇宜丹未必肯收下。
蕭寂言緩聲道:“月底城西馬場就要對外開放,到時商販齊聚,據我所知其中賣補藥的就有三家,你可以去看看。”
城西隻有一家馬場,也是京城最大的
馬場,蘇宜丹就是在那裡第一次遇到司徒翎。
那地方之所以繁華,當然不止是因為馬球場夠大、裝潢夠氣派,更是因為馬場內有許多不透風的生意。
要麼是無法明麵上出售的違禁貨物,要麼是商人為了規避高額戶稅、利用馬場暗度陳倉。
雖然不全是這些,但明麵上的生意的確是次要,僅為了遮掩暗地裡的交易而已。
這也是為什麼馬場進出嚴格,平民百姓隻能遠遠看著。
而對於馬場主人的身份,大家雖沒有明確答案,但知道內幕的,都心知肚明背後一定有權貴撐腰,否則如何能在皇城腳下做這種小動作。
要知道,這座馬場在京城可是存在了幾十年。
曆經三朝而不倒,可見背後勢力藏得極深、極穩,是一棵根係綿延不絕的參天大樹。
誰知現在新帝登基才一個多月,馬場竟要對外開放了?
蘇宜丹驚訝:“開放?是誰都能進的意思嗎?”
“是,這座馬場已歸屬皇家所有,不過獨樂樂畢竟不如眾樂樂……”
蕭寂言說話時,不動聲色地留意著女子臉色,一絲一毫變化都收入眼底,自然也沒錯過她臉上一閃而過的緊張與擔憂。
他目光微沉,話也就斷在了這裡。
蘇宜丹卻沒察覺男人眼底湧動的暗色,輕輕蹙著眉,忍不住追問:“馬場歸皇家了?那……”
可對麵是新帝親信司徒翎,她不敢將疑慮說出口。
不敢提起那位舉手投足之間意氣風發的少年郎——
曾經的四皇子、如今被禁足在王府的慶王,蕭琅。
因為城西馬場的神秘主家,正是蕭琅的母家辛氏一族,其生母穎太妃就是辛家嫡係第十六代長女。
辛家在北魏開國時便是功臣,祖上封了文安侯,一直延續到今日都不曾斷絕。
其間兩百多年開枝散葉、薪火相傳,足以讓這支家族成為不可撼動的龐然大物。
可以說蕭琅就算不生在皇家,隻要他母親是辛氏女,便自出生起就注定坐擁金山銀山、享無邊富貴。
從前儲君之位空缺,幾個成年皇子都被拿出來議論。
說二皇子性情穩健,能擔當大任;說三皇子聰慧仁善,將來必是治世明君。
隻有四皇子蕭琅是因為母家背景雄厚,加了太多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