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躍躍欲試,似乎有些自告奮勇的意思。
“那是我們胡家的恩怨。”
但婆婆卻打斷了二爺,道:“外人插手進來,不成個規矩。”
“那好吧!”
二爺也不多說,將包袱夾在了胳膊下麵,道:“我也不跟老姐姐客氣。”
“孩子放我這你放心,該忙就去忙你的,但凡用得著我,便讓小紅棠過來說一聲就行。”
“……”
婆婆也沒有多在這裡寒暄,隻是又交待了胡麻一些事,無非就是多吃肉,跟著二爺多學本事,要聽話,不要下山之類的。
然後就讓胡麻在這泥地上,向二爺磕了三個頭,站起身時,婆婆替他拍了拍膝蓋上的土,將那幾個小銀餅子從懷裡摸索了出來,放進他的手裡,轉身就走了。
胡麻握著這幾個還帶了她體溫的銀餅,怔怔目送她佝僂的背影緩緩下山。
也不知似的,竟忽然有些觸動了情緒。
想到了自己隱瞞的真相,倒生出了些於心不忍的感覺。
……
“哎喲,你小子怎麼跟娘們似的,這一離開婆婆,還哭了?”
二爺看出了胡麻的傷感,卻有些誤會了,笑著拍了拍他的腦袋,道:
“學成了本事就回去,哭啥?”
“……”
說著,便將胡麻帶到了屋前。
剛剛那群練拳的少年,這時也都停了下來,一個瞪了溜圓的眼睛看著胡麻。
有人目光掃過了胡麻麻杆也似的胳膊,撇撇嘴道:“這新來的?也忒不壯實了。”
“身上沒有二兩肉,如果遇到了邪祟,還不得一陣陰風就卷跑啦?”
也有人哼哼了兩聲,道:“那可是走鬼婆婆的孫子,平時可寶貝著呢……”
“念書嫌頭疼,練把式嫌累,下個地還嫌日頭曬。”
“有時候婆婆出去給人治病中午回不來,還得拜托隔壁大娘給他做好了飯送過去呢,他還挑肥撿瘦……”
“……”
“……”
“這群少年,也是寨子裡的?”
胡麻聽著,倒不會將這些小孩子的輕視與調侃放在心上。
反而心裡微微一動,似乎這些少年們,也比較了解自己原身發生的事情。
他因為對婆婆的忌憚,一直不敢直接問自己身上發生了什麼,以前又是怎樣,現在倒是想著,回頭可以試著從這些人嘴裡掏出點信息來,東拚西湊,總可以將之前的事情搞清楚。
“好了,都給我站好。”
二爺聽著皺了眉頭,一聲大喝,少年們頓時規規矩矩站好了。
“你也過去。”
二爺在胡麻屁股上輕踢了一腳,讓他也去站在了那群少年旁邊,才大聲道:
“什麼邪祟不邪祟的?”
“那就是一股子陰風,婆婆說讓你過來跟著我曬曬日頭,壯壯火氣,要說我,你就來對了,早就該來。”
“我從來不在意那些什麼邪祟不邪祟的,要我說,那些玩意兒都是欺軟怕弱的東西,你能碰見就是因為身子骨太弱了,要練成了一身本事,一口氣就吹散了那些東西。”
“……”
“二爺……”
人群裡,那個微胖的少年笑嘻嘻道:“胡麻遇著的是可厲害的玩意兒。”
“老火塘子裡麵,祖宗們都不敢保佑他呢!”
“……”
“那就多練。”
二爺瞪了他一眼,道:“練好了就不需要祖宗保佑著了。”
“活人怎麼可以指著死人活著?”
“……”
他一邊說,一邊坐了下來,攝了搓煙絲,往煙鍋子裡塞著,一邊道:
“二爺我年輕的時候,也被這玩意兒纏著過,那時我二十啷當歲,心大,外出走商的時候忘了帶著祖宗的骨灰,結果夜裡找間空屋睡覺的時候,卻不小心被個吊死的寡婦給纏上了,眼瞅著她從門縫裡溜了進來,臉煞白煞白的,爬到我的炕上,就扯我腰帶乾那事……”
“你們猜後來怎麼著?”
“……”
眾少年頓時都好奇了起來,一個個伸長了脖子等下文。
“嗬……”
二爺托著煙杆,大馬金刀的坐在了小板凳上,傲然說道:“一晚上二十回!”
“日散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