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麻見二爺說的凝重,立刻打起了精神聽著。
二爺低聲道:“二爺我這破莊子,人眼裡沒什麼,邪祟眼裡可也不是誰都敢進的,平時小紅棠過來給你送飯,都不敢進莊子,是為什麼?”
“這裡火氣太旺了,邪祟彆說進來,靠近了都烘的慌。”
“我偏偏挑了外麵的莊子住著,在這裡教徒弟,其實也是因為,咱們這些人火氣太旺,怕衝撞了老祖宗們……”
“……”
胡麻微驚:“這說明來的邪祟很厲害?”
小紅棠平時確實不太敢進莊子,趁二爺不在的時候才會溜進來。
但她隻是不太敢,硬著頭皮也是能進來的。
想來那白麵山魁也是這樣?
“不是這麼簡單的。”
二爺擺了擺手,道:“說是邪祟,其實就是個統稱,那些邪門玩意兒,有遊穢,邪祟,惡物,凶煞等等好幾類呢……”
“咱們寨子裡平時衝撞了寨民的,其實就是遊穢,那些冤死不散的小鬼,也是這種,它們就憑著個本能行事,遠遠瞧見咱們這莊子,就嚇的跑遠了。”
“而那白麵山魁,才真稱得上是邪祟,還是個厲害的。”
“但就算這玩意兒,按你現在這爐子的火候而論,它應該也是怕你的,起碼也是大家誰也不想招惹誰。”
“可問題就出在這,這等行子,已經開了靈智了,知道趨吉避凶,他知道你爐子火旺,也知道二爺我就在莊子裡,為什麼還專門迷了個人過來害你?”
“……”
胡麻隱隱想到了什麼,心底微驚:“二爺你的意思是……”
“不錯。”
二爺點了點頭,壓低聲音道:“這有違它的本性,我懷疑是有什麼在驅使著它。”
“明兒個,你得把這事跟婆婆說一聲,我擔心跟害你那家人有關。”
“……”
“害我的那家人?”
胡麻心底微微驚悚,想到了前身的慘狀。
守著這麼大本事的一個婆婆,都被人害的魂飛魄散,給了自己轉生過來的機會。
他猛得抬起了頭,低聲道:“二爺,你知不知道,那家人是誰?”
“當初,我是怎麼變成這樣的?”
“……”
二爺搖了搖頭,額頭的皺紋深深陷入了進去,低聲道:“我問過婆婆,但她一直不肯告訴我啊……”
“我隻知道,這應該是你胡家當年在外麵結的仇,算起你們胡家來大羊寨子的時間,這怎麼也得是二十年前的事了,可是那家人下手忒絕,你胡家就剩了個老幼,都還不放過。”
“這是定要讓你們胡家絕種啊……”
“……”
二爺說著,聲音裡都帶了點怒意。
他頓了頓,緩和了一下,才又道:“至於你的事,那得是一個半月前了,就記得那天刮了一夜的怪風,然後就聽說你走丟了。”
“婆婆當時外出給村寨的人走鬼,不在寨子裡,而寨子裡的人,晚上又不敢出門,等婆婆第二天回來,才一並忙忙的去找,二爺我也是第二天聽著信回去的,一並找著。”
“但在林子裡找了兩天,卻是一點影子也沒有,急著去拜祖宗,發現當時祖宗們都沒回應,倒像失靈了一樣。”
“後來,誰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隻知道是婆婆似乎用了什麼法門,才帶著幾個人找到了你,然後第三天頭上,親自把你給背了回來……”
“……”
說到這裡,二爺的眼神,似乎也變得有些詭異。
胡麻小心道:“怎麼了?”
二爺晃了一下頭,道:“沒什麼。”
他隱約想起了當初滿寨子的人,都以為胡麻沒救了,而且有剛剛找到了胡麻的人,私下裡信誓旦旦的說,當時胡麻人都死透了,模樣駭人,婆婆硬是說他沒死,救回了寨子。
事後誰能想到呢,胡麻居然真的活了回來,隻能說婆婆本事大吧。
二爺想起這事,都有些怵頭,不過這事太過驚悚,倒也沒必要告訴如今的胡麻了。
他繼續道:“一開始大家還以為是被林子裡的邪祟給迷了,婆婆也沒跟彆人說什麼,隻是私底下告我,尋常邪祟沒那本事進寨子擄人,還讓老火塘子沒反應,是有胡家的仇人找過來了。”
“她先是把你帶回了寨子,後來又出了寨子一趟,那天晚上,全寨子的人都睡不安穩,就聽見林子那邊,總是有什麼鬼哭狼嚎的聲音,狂風刮著林子,一夜沒停。”
“那晚上,寨子裡的雞啊豬啊狗啊的,居然沒有一個敢哼聲的。”
“整個寨子沒人敢點燈,因為燈點起來居然是綠色的,陰瘮瘮的瞧著嚇人。”
“但總算,婆婆回來了,隻是瞧著很累,在床上躺了一天。”
二爺說到這裡,磕了磕煙袋鍋子,頓了一下,才慢慢的道:“再後來,婆婆用了幾天功夫,真個把你救了回來,其他人都以為沒事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