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聲音嬌媚婉轉,清晰至今的傳進了胡麻耳中,便仿佛湊在他頰旁嗤笑一般。
胡麻心底忽然打了個突,心底有種回複這叫喚的衝動,卻又忍住。
“二爺……”
他隻是抬頭叫住了二爺,低聲道:“有人叫我……”
“啥?”
二爺也忙忙的回頭,但迷茫的四下裡瞅了一眼,道:“我怎麼沒聽見?”
這就不正常了。
如今胡麻聽得清晰無比,那聲音嬌媚婉轉,清清楚楚的響在自己耳邊,撩人心弦。
仿佛讓人有種不得不答應,不得不跟著走的魅力似的。
“咹?”
在胡麻心生不妙時,卻聽見身後,也忽地響起了幾聲散亂的答應。
他忙回頭,就見是那群抬了轎子的轎夫,剛剛自己與二爺趕路的速度可不慢,但他們居然也跟了上來,而且一個個的額頭不見汗。
不過在這時,他們腳步也放緩了下來,呆呆的看向了林子裡麵,有的看向了左邊,有的看向了右邊,各自轉頭的方向不同,但表情卻都一樣癡癡怔怔。
“留點心!”
但也就在這時,旁邊趕路的老掌櫃,也察覺到了什麼,臉色一沉。
他忽地一步跨上,到了最前麵一個,表情明顯更癡迷,張大了嘴巴,仿佛要答應什麼似的轎夫身邊,抬手就是一個響亮的嘴巴,不僅把這人抽的反應過來,其他人也是一驚。
然後他才冷眼掃了一圈周圍的蒼蒼林子,低聲道:“不管聽見什麼,都彆答應。”
“從這一刻起,便是聽見了我叫你們的聲音,也先抬頭看一眼我,確定是我了再答應。”
“……”
囑咐過後,才冷聲道:“那是美人祟,慣會勾人,躲在暗處叫人姓名。”
“你若是答應了,便看見了她,她會迷了你,勾著你靠近。”
“若你控製不住,走到了她身邊,再回頭看時,便會發現自己身子還在原地,而若是不回頭,那就真個迷迷糊糊跟著她一路走了。”
“進黃泉下地府,連自己已經死了,都不知道……”
“……”
轎夫們聽著這話,慌慌的點頭,咬緊了牙關低頭趕路。
就連胡麻也得了提醒,隱約想起了自己最初逃出寨子時,看到的那三隻邪祟裡麵的美人蛇,忙忙的謹守心神,繼續跟著二爺趕路。
可是他不答應,那叫人的聲音卻更清楚了,無論他們走出了多遠,這聲音始終就響起在耳邊,仿佛那美人就躲在身邊,躲在旁邊那棵樹的後麵。
而這叫人的聲音,也更呻吟婉轉,癡情纏綿,銷魂噬骨。
不知道的還以為旁邊就有人打野戰。
胡麻知道這是邪祟在惑人心神,隻是勉力的忍著,不為所動,那位掌櫃,同樣隻是皺眉。
但也就在這聲音愈來愈響,周圍的樹木荒徑,都變得詭異扭曲了起來時。
忽然之間,那頂轎子裡,忽然響起了一個不滿的聲音:“深山老林,賣什麼騷情?”
隨著這一聲輕叱,轎簾微動,忽地一條灰影竄了出來。
隻覺如巴哥狗子大小,速度極快,看不清模樣,“嗖”的一聲便竄到了樹後,緊接著,便忽然響起了陣陣嘶咬慘叫之聲,一片樹木,都跟著簌簌發抖,陰風陣陣,落葉紛紛。
不多時,那灰影竄了回來,隱約濺下了一串血跡,似乎嘴裡還叼著什麼。
而那惑人心神的聲音,已經不見了。
“唉……”
二爺與胡麻都有些意外,感激的向那轎子看了一眼。
而那位老掌櫃,則隻是在旁邊安靜的瞧著,不發一語,也沒有出手幫忙。
他們外人進了林子,麵對這些邪祟,大家相安無事便好,能不招惹,便不招惹。
但轎子裡的人怎麼做,他可管不著。
也算那行子倒楣,人家大家閨秀,聽不得你這嬌聲浪語,羞人的動靜。
雖然略作耽擱,但沒了那些詭異的蠱惑,趕路倒更快了,終於漸漸靠近了一塊樹木稀疏的地方。
再往前走,才發現,之所以這裡樹木稀疏,乃是因為這裡居然生長了一株遠比周圍樹木更粗,更大,枝繁如蓋的大槐樹,旁邊擺放著許多供品,枝條上掛著一顆顆鈴鐺。
二爺到了這裡,便急急的停了步,緊張的看向了胡麻:“是這裡吧?”
胡麻點了點頭,確定這就是自己在鏡子裡看到的地方,隻是左右看去,不見婆婆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