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記得與二鍋頭交談,說起了那些侍奉紅燈娘娘的人燭時,心裡閃過的古怪想法。
而當時二鍋頭的回答,簡直理所當然:“就是邪祟啊,還是這方圓百十裡內最大的邪祟呢……”
“要不怎敢稱娘娘?”
“……”
“活人拜鬼,邪祟紛爭……”
“說什麼黃昏為界,陰陽二分,我瞧這分界,早已混亂了。”
默默想著,心裡有著說不出的古怪感覺,胡麻也隻能無奈的歎歎,不理這些,隻將注意力集中到自己需要的守歲人法門上。
起碼通過這一件事,他確定了那位老掌櫃就是自己要找的人,其法門亦是二爺那一路。
隻不過,也確實比二爺高明了不少。
自己要學的救命法門,想必就要著落在他的身上了。
“你們睡那邊,床鋪自己分,茅房在裡麵,夜裡可彆掉進去。”
“裡麵是掌櫃的內宅,以後沒事彆闖進去。”
錦衣少年,似乎是急著表現,結果吃了癟,心情很是不好,冷著臉回房了,他的兩個跟班帶了胡麻等一行新來的夥計來到歇息的偏房。
但那錦衣少年傲氣,他的兩個跟班同樣脾氣不小,隻是懶洋洋的指了一指,便讓胡麻他們各自去安置了,自己則進了旁邊的一個齊整乾淨些的青瓦房裡繼續睡覺。
“看樣子,在這個世界,想睡單間,是個很奢侈的事……”
胡麻心裡暗想著,與周大同等人,摸著了油燈點上,然後各自分派鋪位。
屋裡有兩排炕,周大同立刻就帶著人占了較為寬敞的西炕,他知道胡麻愛清靜,便主動將靠牆的留給了他。
另外幾個跟來的夥計,看出了胡麻他們人多,且團結,便也不爭,默默睡了那張破舊些的炕。
“我們以後是不是天天都要招惹這些邪祟啊?”
躺下之後,一眾新來的夥計們,才有人小聲的談論了起來。
“那許家少爺,下手太狠了。”
“在俺們那,這些仙家都要好好的供奉著嘞,但是他居然直接下手給……”
“……”
大家來自不同的地方,但大抵也差不多。
以前都是躲著邪祟,敬著精怪,沒人會憑白逞能去招惹那些東西,因此心裡都有些不安。
但胡麻卻想著,有一點他們猜的倒是不錯,以後怕是要常打交道了。
“聽說人家燒紅香的才好哩,留在了城裡吃香的,喝辣的,還能學厲害本事……”
一群人輾轉反側間,忽然同寨子裡來的李娃兒小聲嘀咕道:“燒白香的其實也不錯。”
“好多燒白香的,都留在了城裡呢……”
“……”
這聲音不大,胡麻卻聽見了,笑道:“那麼,以後伱所有的決定都自己做,好不好?”
李娃兒默默的不說話,裝作已經睡了。
“真你娘的事多……”
周大同卻是激靈翻個身,一腳踹在了李娃兒屁股上,罵道:“不是胡麻哥,你連青香都燒不上,還想著留在城裡吃香喝辣呢,你留在城裡,連個倒夜壺的活計都輪不上你……”
說著又一個滾翻過身來,麵對著胡麻,殷勤笑道:“胡麻哥,我就服你。”
胡麻笑道:“為啥?”
“不為啥,就覺得跟著你不會吃虧。”
周大同道:“彆看那個使木劍的狂,我可覺得你比他厲害呢……”
“我確實比他厲害……”
胡麻心裡想著,不過對方手裡那木劍,倒是不明究裡,看著很不好招惹。
眼見得其他人都已睡下,有些睡眠質量好的這會已經進入夢鄉了,他才托詞入廁,從屋裡走了出來,屋外牆頭上,看到了騎著牆發呆看星星的小紅棠,笑道:“你怎麼不進去?”
小紅棠用力的搖著小腦袋:“不去,裡麵的房梁不能睡,小紅棠熏的慌。”
胡麻聽著,倒是啞然失笑。
自從婆婆坐了轎子離開之後,小紅棠就一直跟著他。
平時小紅棠喜歡睡在房梁上,無論是跟著自己在寨子裡時,還是去了城裡那幾天,都是如此。
但跟著自己在寨子裡的時候,屋裡就隻有自己一個人,在城裡的時候,也隻有周大同那麼幾個,如今,這火底子少年,卻是多了一倍。
看她撅著小嘴,很苦惱的樣子,胡麻也心疼,抱了下來,道:“那怎樣才能睡得好?”
小紅棠眼睛亮了一下,道:“那人手裡的老物件就可以,小紅棠喜歡老物件。”
“老物件……木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