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著也隻是這樣。”
那年青的小香主低聲道:“那壇子裡的東西太貴重了,誰能想著,這屁股大小的血食礦裡,平時采割些青食都難,冷不丁竟挖出了那麼大一塊血太歲?”
“消息若是傳開,怕是明州府都要亂一下子。”
“如今我們也隻能趁著消息還沒傳開,儘快的把這血食拿到手,送到老祖宗跟前去。”
“錢先生是走鬼人,就麻煩你跟這河裡冤家說一說了。”
“……”
“小香主放心,咱老錢得你供養這麼些時日,也該下下功夫了。”
臉上生了痦子的老頭爽快笑了一聲,便道:“著人給我劃艘船來,我且準備一下。”
說著,便自從車上取來了自己隨身的包袱,在裡麵拿出了符咒名貼,公雞木劍,還有一碗米,紙錢,幡子等等。
等一會幫眾將船劃到了岸邊,他便將東西都搬到了船上,獨自登了船,劃著槳,到了離岸邊約三丈的距離,燒了符,念念有辭,然後盯著河麵下的動靜。
半晌,不見有什麼回應,便又扳了槳,向河裡進了五丈,再次念符,卻仍沒有動靜。
這走鬼人也無奈了,深呼了一口氣,默默將船劃向了河中心。
這時,距離岸邊已遠,距離那些船上的其他幫眾也遠了,要出事,都沒人搭把手。
錢先生也整肅衣冠,神色凝重,放開了雙槳,從船上站了起來,先是將帶來的公雞,一把割斷了脖子,撲騰騰的扔進了河水裡,雞血伴著河水,一股股的在水裡泛了開來。
然後他又抓起了幾把米,向著船周圍用力灑了下去。
這才拿起符紙,燒著了,朝著河麵輕輕的念著:“天靈靈,地靈靈,人精神,神化身。”
“我禮拜,請河神!”
“拜請河神來相見,重恩厚禮謝河神!”
“……”
符紙一點點燒成了灰,落在了平靜的河水之中,他則又拿起了幡子,用力的搖了起來。
不多時,竟不覺周圍天色已經暗了,如今剛剛天明,旭日將升,但卻隨著他搖動幡子,這黎明過後,天色愈亮的規律,倒像是反了過來,天色反而愈來愈暗。
周圍的河水,也像是一下子迎來了風浪,洶湧攪動,將他所在這艘小船攪得來回旋轉,隨時便要側翻的樣子。
“河神開恩……”
這錢先生直嚇的丟了幡子,蹲了下來,兩手緊緊握著船舷兩邊,哀聲求告:“便在這裡說吧。”
“我可不會鳧水……”
“……”
但周圍的動靜,卻沒有因為他的求饒而變小,周圍層層寒氣,愈發的沉重。
他模模糊糊,隻看到船舷兩側,墨色河麵裡麵,似乎飄起了一張張慘白的麵孔,瞪著無神的眼睛看著他。
這錢先生手忙腳亂的點起了香,連連向了船的四周祭拜,哆哆嗦嗦說著。
同一時間,周圍的人,包括那位小香主與幫眾,都看著那位神秘的走鬼人劃船進了河麵,也都好奇他會怎麼做。
青衣幫也是有自己的本事的,但是麵對這種未知的事物,卻是走鬼人來做更合適,隻可惜,那錢老進入河麵有些深,眾人看不真切,隻看到他又燒香又作揖。
有那麼一會,河上仿佛起了霧,竟是連他那艘船的影子都看不見了。
正自心焦,才等到那船又晃晃悠悠回來了,用儘了最後力量將船劃到岸邊的錢老,已是渾身上下濕透,但又不像是落了水,倒像是給嚇出了一身冷汗的模樣,上下牙關不時叩著。
“快去給錢老燒茶。”
那少香主向手下人喝了一聲,忙忙的來接,低聲道:“怎樣?”
“難怪能愣到建這個廟。”
錢老被扶著遠離了河邊,仍是哆嗦著,心有餘悸的看了一眼河麵,才壓低了聲音道:“這冤家胃口大的很,我將咱的事與它說了,它也不是不答應幫忙,隻是……”
“想要上貢哩……”
少香主聽了,卻是神色微輕,笑道:“肯幫忙就好。”
“冤家哪有不要貢品的?”
“……”
“不是……”
這錢老也有點慌,忙忙的看了一眼周圍,急聲道:“可他要的貢品,很不一般啊……”
少香主也忽地意識到了問題,低聲道:“他要什麼?”
“他要……”
錢老有些艱難的開口:“一對童男女……”
“這……”
少香主聽得這話,也一下子有些頭疼了,有些不甘心的道:“沒有商量餘地了?”
“我是儘了力了……”
這錢老低聲歎道:“我們走鬼人請靈、問靈、降靈,對冤家都是敬著,供著,連句重話也不敢說,它能回應了我,願意幫忙,便是給了我這臉麵了。”
“再與他討價還價,我這功力不夠,怕是直接就得罪了他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