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兄弟,我這人不會說話。”
楊弓沉默了好一會,才看向了胡麻,道:“我楊弓沒幾個朋友,也就這麼幾個把兄弟,大家也隻是不知道什麼時候丟了小命。”
“你是我第一個朋友,我隻見過你一麵,便求你來搭救,說起來不像話,但伱如此義氣,連夜趕了過去,用這寶貝救我們兄弟的性命,我……”
頓了一下,他忽地起身,竟是要直接跪下來:“這人情,我記下了……”
“哎,彆搞這套……”
胡麻在他起身時,便留意著,見狀忙攔下了他,另外一隻手攔住了也要跟著過來跪下的沈棒子,道:“說笑歸說笑,總歸不過是一柱香而已,哪裡有兄弟的命重要?”
“你要真把我當朋友,以後這種話就彆說了。”
“……”
楊弓聽了這話,也不知怎麼,眼眶都紅了一下,卻故意堆起了笑容,道:“你不心疼我還心疼呢,換了我都不一定舍得。”
“但我楊弓進了娘娘會這麼久,總算遇著了一位好兄弟,老天爺算是待我不薄。”
沈棒子一直在旁邊默默的聽著,也向楊弓道:“胡管事確實是好兄弟。”
“城裡的人都靠不住,還是咱們一起爬上來的可靠些。”
“……”
見他們兄弟兩個,雖然把一些動情的話憋回去了,但意思卻是認真的,胡麻也知道見好就收的道理,隻是擺了擺手,道:“這麼酸的話,以後少講,能幫得上忙也就行了。”
“現如今這一壇子血食進了莊子,你們怕也是能立個大功勞了?”
“……”
“何止?”
楊弓見胡麻錯開了話題,心裡領了他的情,隻是默默記著,笑著拍了拍自己懷裡的這個罐子,道:“今年上頭是有多需要血太歲,我是知道的。”
“照之前的情況下,怕是往更上麵交的份例都不夠了呢,我們兄弟倆帶了這一罐子回去,恐怕起碼也有一個能燒得上三柱香了。”
“嘿嘿,那姓鄭的有眼無珠,我倒要瞧瞧,從這之後,他怎麼還敢為難我們!”
“……”
“往上麵交的份例?”
胡麻聽到了他話裡的細節,倒是微微一動:“紅燈娘娘會,還需要往上麵交份例?”
“她都已經這麼大的道行,往上交,又是給誰?”
“……”
但這些話不便細問,隻能記下,問清楚了這些,心裡倒也鬆了口氣。
其實之前擔心的,便是楊弓他們立的這個功不夠大,畢竟他們可是為此折了兩個人手,若是功勞不夠大,那交上去了,或是功過相抵,或是功不抵過,自己便也算白忙活了。
而確定了這是份大功,自己也就可以放心了。
“能幫上忙就好,咱兄弟出來討活路不容易,就缺了這麼個機會。”
心裡其實明白,這楊弓說到底,運氣竟也是很好。
按他早先的計劃,也不過是去搶些白食青食,這一罐子血太歲可是極為難得,而這種的,就屬於是隻有他這種敢想想乾的人才會有的運氣了。
當然,現在隻能恭喜人家,可如果真按一開始的打算,他怕是也立不了這份功勞,不過也同樣的,大概也不會死了這兩個兄弟。
“不錯,都是一個腦袋,憑什麼彆人吃香喝辣?”
楊弓更是覺得胡麻這話愛聽,沉聲道:“咱們兄弟,互相照應,總不會差了彆人去。”
正說著,外麵李娃子敲門:“飯做好啦!”
胡麻便邀請了楊弓和沈棒子出來吃飯,卻見院子裡已經擺下了一個方桌,上麵放著一大碗青食,一盤子豬頭肉,餾的熱氣騰騰的饅頭,還有炒的幾樣菜蔬,甚至還提了一壇子酒。
但莊子裡麵的夥計,倒是一個也不見,向著遠處一瞅,才頓時有了種哭笑不得的感覺。
如今這莊子裡的人,見胡麻去了一夜,天亮卻帶了這麼幾個人回來,也不知那罐子裡是什麼,這麼神神秘秘的,所以滿腹心神……
……都在胡麻捎回來的那個黃毛丫頭身上。
一時對胡麻和楊弓幾人做了什麼都不在意了,倒是李娃子現在有種聖人般的清心寡欲,瞧著那些人往窗邊湊的模樣,隻覺得好笑:“女人有什麼好看,你們都不擔心麻子哥沒飯吃?”
但胡麻他們也不在意這些夥計了,忙活一夜,都消耗不少,坐了下來便動筷。
楊弓本是高興,想要酒喝,但胡麻卻攔下了,道:“現在你就先彆急著喝酒了。”
楊弓不服氣道:“喝口酒又能怎的?”
胡麻道:“這麼大一件事,我估摸著城裡的人下午就到了,你喝的醉醺醺的,像什麼話?”
“等事情了了,再來莊子裡找我喝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