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買賣?”
胡麻聽著,倒是一怔:“什麼買賣?”
這才明白,這個老頭子這麼殷勤的帶自己漲見識,原也是有著其他的目的。
“比這村子裡的活要大些。”
老頭子笑道:“因為東家不同意,我現在倒不能跟你說太仔細,但能讓你曉得的是,我們東家,已找了幾個人要來做這事了,都是有本事的,這件事也起碼也有了七成把握。”
“這活若做成了,可不是幾百兩銀子,咱們,起碼能拿這個數。”
“……”
說著,豎了個“一”字。
胡麻微怔:“一千兩?”
老頭子神秘的笑了笑,點了點頭。
胡麻表情一下子糾結了起來。
但這糾結,隻是作給老頭子看的,心裡卻是一下子有了決定:“這活不能乾。”
江湖險惡,自己與這老頭子聊的還可以,他看起來也是個有本事的人,但人心隔肚皮,誰知道對方打著什麼算盤?
這世上千兩銀子的活可不多,事實上,這個村子裡燒旱魃的活,一開始人家隻肯給二百兩,自己借著事情難度增加,多要了一百兩,已經算是平時難得遇著的大活了。
銀錢難賺,便是門道裡的人,也難賺。
像老掌櫃這種得了紅燈娘娘會供養的,這麼幾年掌櫃做下來,也不過才攢下了一套明州府裡的宅院,手頭上二三百兩銀子罷了。
自己運氣再好,哪有剛出來就賺了幾百兩,這一轉頭,便又有輕鬆賺個一千兩的道理?
現在自己缺錢當然是缺錢的,不論是回城裡之後的走動,還是置辦鎮歲書上法門所缺的物件,都要錢,甚至還想在莊子周圍鎮上置辦個院子,以後藏東西啥的方便。
是了,還有油燈……
老掌櫃一走,這莊子裡便隻自己一個守歲人了,以後出了點子事,連個可靠的幫手都沒有。
多少還是要教周大同他們一些東西的。
但若想教他們,就不是張張嘴皮子的事情了,首一個就是那油燈。
每一盞油燈,都是用各種秘藥配製出來的,其中不乏一些珍貴的,需花極大的心血與金錢來配置。
自己之前在掌櫃的眼皮子底下,不得不浪費了雙手一腳的油燈,而想要教他們一些本事,偏偏就需要從這簡單的手腳功夫上開始做起。
光是配這油燈的錢,便不是小數目。
數來數去,身上便覺得這個壓力更大了,早先不考慮銀子的事沒感覺,如今這一考慮,竟發現處處都需要,到處是窟窿。
幾百兩銀子扔進去,都怕是沒個水花。
但話又說回來,缺錢歸缺錢,也得分什麼活啊……
於是,雖然臉上表現的糾結,末了卻還隻是一歎,道:“老先生照顧我,先多謝了,但這錢啊,我還是不去賺了。”
“咱是小富即安,臨出來前師傅也交待了,曆練曆練就可以了,千萬不能貪心,所以啊,我做完了這村子裡的事情,便打算帶了兄弟們回去了……”
“江湖路遠,咱們有機會再見吧!”
“……”
“說的是,這活確實有些風險,我就算說沒有,你也不見得信。”
老頭子聞言,卻也不強求,隻是笑著道:“那咱們還真是看緣份,瞧著何時再見了。”
說著也不留下來吃這席麵,而是打出了一個瓦罐,把席上的肥雞與燉肉往瓦罐裡一倒,又加上兩個大饅頭,帶了自己的猴,揚長而去。
“麻子哥,這老頭神神秘秘的,做什麼的?”
村裡的人見這老頭子能與胡麻說上話,自然不敢攔他,周大同等人也是有眼色的,老頭子在的時候沒胡亂插嘴,等他走遠了,這才小心的問著。
但胡麻其實也看不出來,這老頭子定然不是守歲人,氣血早已衰敗了,也不像走鬼人,身上沒有那一股子陰氣。
隻能說自己閱曆還淺,看不出人家底細了。
當即坐了下來吃飯,完事之後,收拾好了行李,又終於牽回了自己的馬,這便準備離開。
這村子裡的手尾如今都處理乾淨了,趙老爺還寫了個條子,蓋了印,證實了這筆銀子,是胡麻幫村子裡處理東西才得了的,清清白白,乾乾淨淨,以免各地的官老爺們盤查。
當然,這是老規矩了,其實不頂用。
現在天下大亂,誰管伱這銀子怎麼來的,有本事就保得住,沒本事就被搶了。
可他雖然小心,周大同和周梁、趙柱等人卻都是非常緊張,這可是沉甸甸的幾百兩銀子啊,提在手裡都沉,抱起來都那麼大一包袱,心裡都有了點疑神疑鬼的感覺。
隻盼著什麼時候回了莊子,找個甕把這銀子裝裡麵,埋起來才放心。
“這還遠遠不夠呢……”
倒是看了他們這麼小心的樣子,胡麻暗暗的想著。
雖然自己推了那老頭子的邀請,但心裡卻也知道這缺口還大著呢。
但賺銀子的活,尤其是安穩的,哪有這麼多呢?
“找個大戶人家乾他一票?”
心裡閃過了這個想法,但也隻是自己給自己開個玩笑:“咱可是良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