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這一開口,倒一下子吸引了眾人的目光。
剛剛兩個人吃了虧,對這位盧大少爺,也已經心裡生出了隱隱的畏懼,生怕自己絕活不行,反遭了刁難,萬沒想到,竟出來了一個主動啟釁的,頓時都有些擔憂。
那位盧家大少也怔了一下,打量了一眼胡麻,冷笑了一聲,道:“銀子我不缺,缺有本事的人。”
“這位爺台瞧著倒是手裡有絕活的?”
“……”
胡麻故意表現的耿直硬氣,道:“便是你手裡有銀子,咱也是憑了本事過來賺的,又不是求你賞的,大少爺沒必要拿這麼副麵孔待人。”
“我倒沒什麼大本事,但既然見著了就是有緣,無論行與不行,就先請大少爺喝一杯茶吧!”
“……”
他說著,直接便上前,拎起了一壺正燒得嗚嗚作響,滾燙的開水,徑直走向了那位盧家大少爺,旁邊的管家立時有些擔憂,那位大爺也皺眉向胡麻看了過來。
但胡麻並未多言,隻是來到了他身邊,旁邊小幾上,放著兩碗茶,一碗是這盧家大少爺喝的,另一碗是給被挑中的人喝的,如今還空著。
胡麻便拿起了盧家大少爺身邊的那一碗,抬手把水潑掉,然後給他倒了滿滿的一碗,然後又調轉壺口,在空碗裡也倒了一碗,熱氣騰騰的便端了起來,向盧大少爺說了句:“請吧!”
說著一飲而儘,放下了杯子,靜靜看著盧家大少爺。
那盧家大少爺看著自己麵前的茶碗,裡麵熱水還是滾燙的,這一喝下去,怕不是嘴都要掉一層皮。
他們也沒看出來,胡麻究竟是不怕燙,還是在端起碗來的時候,水就已經被他變得溫了,但這一手,無疑是極嚇人的。
半晌,他並未端茶,而是直接站起了身,向胡麻拱了拱手:“這位爺台好本事。”
“快快上座。”
“……”
說著還看向了管家:“剛剛確實是我不對,那兩位上門就是客,你去好好招待一番,給上路費,也替我好好的陪上一聲不是。”
管家忙笑著答應,先搬來一張椅子,請胡麻坐了,然後去安排。
而剩下的幾個人,見狀也略有了些膽量,感激的看了胡麻一眼,一個表演了一手飛刀的絕活,一掌長的薄片飛刀,指哪打打,隻是力道差些,隻能入木三分,但也留下了。
另外一個,則是表演了一手輕身的功夫,丈餘高的屋頂,都不用助力,抬腳就上,隻得一串腳步響往左走,卻從右邊下來。
至於其他幾個,見沒有絕活拿出來,便也隻能怏怏的離去。
值得注意的倒是一個矮敦敦的漢子,他模樣木訥,也沒帶兵器,輪到了他時,他怔了一怔,便主動的向外走。
但因為他是最後一個,卻是管家叫住了他,笑道:“爺台不亮亮?”
那漢子陪著笑臉,道:“俺不會這些,也沒帶刀。”
管家好奇道:“那伱會為什麼?”
那漢子老老實實道:“俺什麼也不會,也沒想著要考這些,以為就是殺土匪呢。”
周圍人見了,還真以為又是個誤判了形勢過來自取其辱的,胡麻本來也沒把他放在心上,但也不知為什麼,目光掃過了這人一眼之後,便不放在心上。
但忽然又覺得心裡不踏實,便又看了他一眼,竟又覺得這人氣質有些古怪。
第三眼看過來,心裡卻莫名一驚。
這人看著不像是練過把式,也不像是學了什麼絕活。
但偏偏身上有些說不出來的氣質,讓人下意識裡,便不敢小覷於他。
不對,不僅是不敢小覷,而是覺得他,非常危險。
不止是胡麻,那位盧大少,似乎也看出了什麼,皺起眉頭盯著這人,剛剛他教訓了兩個江湖騙子,已給人極大的壓迫力,迎著他的目光,沒有人心裡不慌,偏偏這漢子隻是笑著。
陪著笑臉,一點也看不出來什麼。
倒是看著他的盧大少,越看他越覺得心裡不自在,不太自然的清了清嗓子,道:
“也留下吧,瞧著是條好漢。”
“……”
眾人算是過了這一關,心裡也都微鬆了口氣,那管事見了,便忙請人往後麵去,卻見是茶樓後院接著的一個小院,裡麵確實已經擺上了酒菜。
不僅如此,桌子旁邊,還有兩個臉色臘黃的漢子,兩三個麻衫配樸刀的人,想也是之前這位盧大少爺招了過來的,最意外的,倒是桌邊坐了一個乾瘦的老頭子,肩上蹲了隻猴。
而胡麻才剛剛進來,那老頭子便抬眼瞧來,竟是眼前一亮,起身大笑:
“小兄弟,千裡有緣來相逢,咱們還是遇上了。”
“……”
見著了這老頭,胡麻也是一怔,然後不動聲色的調整了表情,笑道:“原來老前輩說的大活,指的也是這位東家。”
老頭子笑道:“大活可不好找,湊來湊去,就碰上了。”
“不過我請你你不來,自己卻又偷摸過來了,難道是信不過我老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