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有胡麻與那個木訥的兄弟,對視一眼,接著低頭吃飯。
眼瞅著日頭升高了,眾人便也抹抹嘴,跟著這位盧大少走了出來,簇擁著這輛驢車,但上麵堆得東西滿,誰也沒坐上去,隻是跟在後麵,一步一步的出了鎮子,向著西邊走去。
約摸走了二三十裡,便見得越走越荒,周圍有農田痕跡,隻是已經長滿了雜草。
抬頭看看,卻已經到了一個山跟裡,不是老陰山那麼大的山脈,隻是一個土包,但也看著蔭蔭蔥蔥。
上麵種了好大的一片鬆柏樹,如今正是春儘夏初,但卻讓人感覺不到勃勃生機,反而腳下多是荒草,枯萎蔫敗,瞧著便讓人感覺有些瘮得慌。
頭頂之上,更是不知何時,飄來了一朵陰雲,連日頭都遮住了。
眾人隨了驢車,到了山腳,向前看去,一條幾乎被荒草淹沒的小徑蜿蜒上山。
也不知怎地,心裡微微的發毛。
“那馬家祠堂,就在山上了。”
那位盧大少也停了下來,向眾人道:“雖然是白天,但大家夥也謹慎著些。”
“我那師妹的手段,便是白天,也厲害著呢!”
“……”
一邊說著,他一邊從懷裡掏出了一條黑布帶,把驢的眼睛給蒙上了。
這驢一開始還昂著頭,不肯被蒙上,結果被他抽了一個嘴巴子,老老實實綁在了驢頭上。
蒙上了驢頭,他才從車上取下了一個銅盆。
胡麻仔細瞧了一下,隻見這銅盆上,已有了不少汙垢和黑斑,看起來用過挺長時間了。
定睛看去,有種讓人不舒服的陰氣,心裡便明白,這應該也是一件老物件,若是自己拿了過來,對行使鎮歲書上的法門,應該挺有用處……
……刑魂門道,倒與走鬼,有頗多相通的地方。
預訂上。
銅盆放在了山路的正中間,這盧大少又從車上拿下了一個紙人。
一隻手提了,另一隻手,從懷裡拿出了一個簡易攜帶的墨盒,從裡麵抽出了一隻筆,蘸了那裡麵半黑半紅,也不知怎麼煉出來的墨汁,在紙人的兩隻白色眼眶裡,輕輕點了一下。
“去吧,上山探探路!”
收起墨盒,他伸手從老猴子那裡接來了吹著的火折子,把紙人點著了。
紙灰紛紛揚揚,落在了他麵前的銅盆裡。
直到燒了一半,他才將紙人完全進了盆中,然後蹲了下來,仔細的看著。
直到紙人燒沒了,他才端起了這個盆,麵對了盆裡的灰,默默念誦了些什麼,便向盆向下麵一倒。
眼見得一陣陣紙灰飄飄灑灑,順了山間的風,向著山上飛了過去,而他做完這些,則是死死的盯著,眼睛卻是眨不眨。
眼力淺的,瞧著這灰隨風飛了,也就飛了。
但目力深的,卻可以看到,這些飛灰,竟有一些,隨了山風飛著,一直不落地。
起起浮浮,飄飄蕩蕩,倒像是往山頂上飛了過去。
可也隻是飛出了十幾丈,尚未拐過山腳,卻是冷不丁一陣陰風從山上吹了下來,那些飛灰,一下子便被倒卷回來,倒是一下子吹到了盧少爺的臉上。
他急忙用力揮著袖子,將這飛灰拂開,險些跌了一跤,一張臉已是陰森的可怕。
“我那師妹,道行越來越深了啊……”
他咬著牙,死死的盯了山上的方向一眼,低聲道:“幾位爺台,咱們走吧!”
眾人都不知道他剛剛讓紙人探路,探到了什麼,但明眼看著,也知道不是很順利,期期艾艾的挪步。
倒是盧家大少,也很快反應了過來,轉過頭來。
臉色略和緩了些,看向了身後的一人,卻是那個擅長使飛刀的,道:“喬爺,呆會就要靠你這手飛刀絕活了,咱們順了小路往上走,如果身邊出現了什麼東西,便一刀釘了他。”
“你先把飛刀給我。”
“……”
那使飛刀的急忙答應,解下了腰囊。
盧大少拿過來,手指虛劃,在飛刀上寫了什麼,又遞回給他,倒看不出有什麼變化。
使飛刀的人壓低聲音道:“東家,你這是劃了什麼符?”
“不是符,是咒。”
盧大少爺道:“我在伱飛刀上施了我們刑魂一門的咒,若是我師妹派了什麼東西來,你這飛刀便是能打中,也傷不了它,若是加了我的咒,便可以傷到那些東西。”
“不過我功力畢竟還是淺,最多也隻能維係一柱香時間,然後就得重新施咒,呆會你可千萬準一些。”
“是。是。”
使飛刀的連連點頭,又猶豫著:“事成了,我不要銀子,你把這咒傳我可好?”
盧大少倒是詫異的看了他一眼,淡淡道:“容後再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