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冷不丁聽到了這個聲音,徐管事頓時有些慌。
就連楊弓,也忽地咬緊了牙關,明顯對這個人的到來,有些壓力。
他們對胡麻說這些,就是為了告訴他鬥法之事的可怕,而偏偏,早先胡麻暗中得了楊弓提醒,提前躲了出去,是件大好事。
他們那青石鎮子上的掌櫃,已經被選中了。
隻不過,新手與老手,都是隔天上,那頂替了胡麻的孫牛子,如今還沒有出過陣,萬一出了意外……
可就算這樣,他們也不敢做什麼,直接讓胡麻跑什麼的。
紅燈娘娘對這鬥法,可是極為看重,夜幕一至,便會降臨在這鎮子裡。
沒有什麼可以瞞過她的耳目,倘若兩人這時候催著胡麻趕緊跑了,那少不得要填兩條人命進去,無奈之下,卻也隻能等著看看,希望那位鄭大香主,不要在這時候動心思了。
當然,這隻是妄想,鄭大香主不但來了,還來得很快。
胡麻還是第一次見他,隻見是個穿著錦袍,國字臉的男人,倒生得頗有英氣,瞧著四十許年齡,背著雙手,帶了幾位青衣弟子過來。
那孫牛子跟在他身後,一臉的緊張,不停的向屋子裡瞅著。
那位鄭香主則是來到了屋門前,也不與徐管事和楊弓招呼,隻淡淡笑道:“聽得胡麻胡掌櫃回來了,哪位是他?”
“……”
這他娘的屋裡一共就仨人,另外兩個你又不是不認識……
……況且,你現在終於舍得叫我掌櫃了?
胡麻便自起了身,詫異道:“這位是誰?怎麼叫我做掌櫃?”
“哼!”
那位鄭香主臉色一冷,道:“我姓鄭,是咱紅燈會裡的青衣香主,早先你剛入會燒香的時候,難道沒見過我?”
“在我麵前就彆裝糊塗了,早先伱立了大功,又得到了吳宏的全力推舉,滿會上下都點了頭,要你做這掌櫃,誰知道大事近了,你倒溜了號,當真不懂規矩。”
“但如今是用人之計,我也不難為你,你跟著我過去,把名頭定來吧!”
“若是你能幫紅燈娘娘贏上一陣,便既往不咎。”
“……”
這話一說出來,滿屋人皆是大驚,徐管事都忍不住顫聲道:“那個……”
“……這人不都定了,還能換的?”
“……”
“定也是咱們自己這邊定了,青衣幫又不知道,換個更有把握的,難道不好?”
鄭香主看著徐管事,冷哼了一聲:“難不成你有意見?”
徐管事不是個惹事的,便自不說了,這位鄭香主在會裡人緣不佳,便是徐管事,也不太買他的賬,但人家畢竟品職高過了自己。
他敢暗著幫胡麻,也敢暗著跟這鄭香主較勁,但在明麵上,卻也隻能客客氣氣。
不該說話的時候,幫著胡麻說了一嘴,便已是大人情了。
“定你大爺。”
卻在這時,旁邊的楊弓忽地忍不住,直接破口大罵:“姓鄭的,你打的好算盤,我兄弟立功時,你找了你那便宜舅子去搶位子,如今遇著事了,又想把你那小舅子給換下來。”
“你也不看看,我兄弟都傷成了什麼樣,如何去贏這一場?”
“……”
那鄭香主被楊弓罵了,居然不惱,許是之前已經挨過幾回,習慣了。
隻冷淡道:“傷了無妨,能動就行,咱們已經商量好了一個必勝的法子不是?”
“我這不是難為他,還是讓功勞給他哩……”
“……”
“那法子……”
楊弓聽了,都是唰的一下變了臉色,竟似隱隱有些害怕。
猛得一扯鋼刀,喝道:“姓鄭的你彆太欺負人,我楊弓的兄弟,不會被你害了。”
“咦?”
這位鄭香主看著楊弓亮出來的刀,卻也隻是皺了皺眉,似笑非笑的道:“這位楊師兄,你功勞立的大,但道理卻有些說不明白呀。”
“咱都是為了紅燈娘娘的事情出力,如何卻來說我害你兄弟?”
“你既然這麼不滿,那我倒想問問,是你兄弟重要,還是會裡的大事重要?”
“……”
楊弓被他搶白,一時又急又怒,竟是說不出話來。
胡麻在旁邊默默的瞧著,倒也隱約明白:楊弓性子急,這姓鄭的倒恰好克製他。
若非當初楊弓拚著性命,立下了那一場大功,恐怕他會在這鄭香主手底下,活活的被消磨死……
但如今,楊弓倒算混出了頭來,一場大功,成了三香弟子。
如今,會裡除了護法與燒香人,其他的供奉掌櫃管事,倒都要叫一聲楊師兄了,反倒是這個姓鄭的,與他之間怨隙太深,彼此之間倒懶得修複關係了。
與此同時,心裡也已經對這鄭香主的行為,動了殺心。
早先若是因為楊弓的事,他遷怒自己,為難自己,還說得過去,如今到了這時候,居然還想送自己上死路,那這就是想往不死不休的路上去走了……
如今惟一不解的,倒是他話裡這個“穩贏”的法子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