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這桌子上的,都是老家夥,倒有人認出了他來,驚訝道:“這位是城裡有名的彩戲班班主啊,也是一位門道裡的高人,會裡竟把他請了過來?”
“上次他們說了把戲克刑魂,這老頭便是把戲門裡的?”
胡麻仔細瞧了瞧,隻見這老頭穿著的衣服,確實如民間耍把戲的人一般。
造型上看,倒與之前的壇兒教教眾相似。
心裡倒也一下子明白了,看樣子紅燈會也意識到了這最後一陣,非同小可,哪怕指點了光頭掌櫃,也不放心,便乾脆花了大代價,也從外麵請來了一位高人過來打擂。
當然,是不是好請,還兩說,要麼便是花了重金,要麼便是動了手段。
“老爺子請坐,咱上鍋子……”
地瓜燒很是嘴甜,明明是殺意森森的鬥擂,大家雖然都會說些場麵話,但其實也是壓力極大,隻有她說著倒真像是很親近熱情似的。
一邊說著,一邊向後使了個眼色,便有人搬上了爐子,上麵坐了一個鍋,她與老頭子在爐子兩邊坐了下來。
兩邊台下的人又開始擔心,爐子又上來了,這兩人不會又要燒手割肉什麼的吧?
但出人意料的是,地瓜燒請了那彩衣老頭坐下,便笑眯眯的道:“您是長輩,先坐著,我給你涮肉,這肉啊,就得吃新鮮的才好,而且,我就喜歡涮五花肉了,可香了……”
一邊說,她一邊拿了一柄銀色的小刀,轉身在豬身上撫摸了兩下,然後一刀插了進去。
眾人見狀,皆是一驚。
旋即表情都變得異常古怪,隻見地瓜燒在那頭豬身上,割出了一塊傷口,然後從裡麵切割了一塊肉下來,扔進了火鍋裡麵。
而那頭豬,明明沒有人牽著,也沒用什麼法子固定,卻老老實實站在那裡,似乎一點也沒感覺到,偌大一顆豬腦袋,還在那裡左聞聞,右哼哼。
“這是什麼門道?”
台下,徐管事等人也大眼界紛紛猜著:“讓豬感覺不到痛麼?”
“恐怕不是這麼簡單,青衣幫已經請了那麼多人,最後來的,應該更有幾分本領。”
“這一陣,不會容易。”
“……”
“什麼?”
就連胡麻,看到了地瓜燒劃的道,也不由得吃了一驚。
早先自己帶了消息回來,已經向左右護法,詳細的講述了地瓜燒與她那位師兄兩人的施法模樣,雖然自己隻能像個外行人一樣憑空講述,但也讓左右護法了解到了她們的三手絕活:
黃官紙、叫魂、紙錢買命。
自己說出來的,便是理論上現在的紅燈娘娘會掌握的,在二鍋頭不補充信息的情況下,紅燈會想必會就針對這三手絕活做準備。
可是地瓜燒如今一出手,便不像是這三手絕活裡的任何一道啊……
是二鍋頭又與地瓜燒聊了彆的,還是地瓜燒這個不靠譜的,要出夭蛾子了?
一想到了紅燈娘娘當初親自過來跟自己說的話,心裡頓時也有些忐忑了,死死的盯著台上。
而見到地瓜燒切割出了一塊肉,彩衣老頭子,臉色也略沉了些。
他看了看那塊肉,又看向了那頭似乎一無所察的豬,沉默了半晌,才慢慢的伸手撫摸著豬頭,仿佛很心疼的樣子,輕歎道:“女娃子很懂事啊,那我,也還你一塊大的吧……”
說著,他撫摸著豬頭手掌,輕輕按了一下,自己便也伸手到台下,有人遞了把刀上來。
他接過了,便也在豬的另外一側,割下了好大一塊肉,比地瓜燒的還要大,但不像地瓜燒那麼仔細,直接連皮帶肉,扔進了火鍋湯裡。
整個過程中,那豬似乎愣了一下,但也沒動。
“可惜了這鍋湯……”
地瓜燒看著湯鍋,搖頭道:“我是真打算吃的……”
一邊說著,一邊嘻嘻笑了一聲,卻又逮著那隻豬,切割下了大半條臂膀來。
彩衣老頭表情已極嚴肅,顯然壓力巨大,但他慢慢的,先取了幾根銀針,插在豬的幾個部位,然後也一點一點的下刀。
非常的慢,仿佛惟恐手一抖,便壞了自己的法,切到了最後時,已經出了一頭的冷汗,但終究,還是把這一塊切下來了,向著旁邊一放,大口喘氣。
“他們鬥的是誰能切下更大的塊,又讓豬沒有知覺?”
“不,不僅是這樣,還要保證豬不能死,在誰的刀下死了,誰便輸了。”
“……”
在眾人的議論聲裡,二人你一刀,我一刀,這豬已經鮮血淋漓,慘不忍睹。
而地瓜燒見這彩衣老頭居然真能跟上自己的趟,卻是忽地笑了笑,直接拿出了一把銀色的小鋸子,居然直接從豬脖子處下鋸,嗤嗤啦啦,把一顆豬頭給鋸了下來,然後鋸子隨手扔到了一邊。
在自己兜裡一摸索,倒是摸出了一把草,遞到了豬的嘴邊,那豬立刻吃了起來。
隻是吃進去的草,卻在脖子處掉落了下來。
畫麵說不出的詭異,場間頓時一片死寂,連火苗似乎也停止了跳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