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下意識看向了張阿姑,卻見張阿姑也睜大了眼睛,這麼個大走鬼,都被嚇到了。
這世道,真有鬼門關的存在?
在傳聞裡,不都說鬼門關已經關了?
那為啥靈壽府還有這麼一個地方,甚至還有活人,世代在那裡守著?
心裡一時也不由堆起了好多的話想問,但香丫頭卻看著他,道:“公子,我一點事情也不想瞞著伱,你是好人,是我離開了家,遇到的唯一一個好人。”
“但阿爹當時說過,讓我不能對外人講洞子裡的事情,這件事情,就連我們李家門裡,也是大部分的人都不知道的……”
“阿爹說,有些事情,活人不能打聽,不然,知道多了,會被鬼洞子裡的東西帶走。”
“……”
胡麻也一下子就收了心。
他是挺愛打聽事的,但他也相信這世道什麼都有可能。
沒準真有一些事,活人打聽了之後,就不知道得罪了什麼,惹來禍事。
“我得儘快回去的。”
香丫頭的著急,顯而易見:“家裡的人都不理解阿爹,我怕……我怕他們做什麼。”
“呼!”
看著她焦急的表情,胡麻輕輕點了下頭。
送她回去,是有必要的,當然明麵上講,自己也不能不猶豫一下子。
正常的血食幫小掌櫃,隻是順手做個好人,一下子遇到了這麼多的麻煩,不打退堂鼓是不可能的。
但實際上,對自己來說,李家的事情雖然麻煩,但愈是這樣,自己愈是得往安州去一趟了,事情到了這一步,已經不是自己想退回去,就能退回去的,賠進來的本太大。
所以,倒是要更進一步,看看形勢如何。
當然,說是這麼說,但李家的太複雜,也牽扯到了一些秘密,自己頭不能這麼鐵。
還是先到了安州,與那裡的紅葡萄酒小姐她們接上頭,再作計較。
於是沉默了良久,還是低頭了一聲,告訴香丫頭彆怕,自己會送她回家去的,不過,既然人醒了,路程也要加快了。
胡麻先讓眾人都睡下,歇息了一場,然後才找來了張阿姑,以及一路上跟著,老實乾活的車把式與兩位夥計,道:“這一路上,大夥也跟著辛苦了。”
“現在人已經醒了,後麵的路要輕裝便行,我直接帶了她去安州就好,若再遇著事了,就我們兩個,也會更容易脫身一些。”
“咱這趟活,到了這裡,便算是成了,一應銀兩,諸位現在帶著也可以,讓我寫個條子,回去了到我們莊子上領也可以,這趟回去,也彆苦著,雇上車馬,銀錢都算到我這裡好了。”
“……”
聽得自己可以回去,車把式與兩位夥計,都有些驚訝。
照理說該客氣兩句,但想到了這一路上的凶險,還真說不出客氣的話來。
他們也是真的怕了。
囑咐完了車把式與夥計,胡麻又看向了張阿姑,道:“阿姑,我們更不必說客氣的話了。”
“這一路上,你雖然不肯做我師傅,但卻教了我不少東西,連走鬼人幫著徒弟守法壇的事情都做了,這次起壇,也吃了大虧。”
“我彆的話且不講,你過來這一趟的銀子,當然少不了。”
“而你回了明州之後,便也先安安生生,閉了門戶,不要走鬼,也莫起壇,一切都等我回明州的時候再說。”
“我雖然是混血食幫的,但也認識幾位前輩,想來能有法子解決困擾你的問題。”
“……”
張阿姑聽了胡麻的話,卻是明顯有些意外。
她本當時胡麻隻是在安慰自己,畢竟自家的事,隻有自家清楚,那堂上請來的五煞神,又哪裡是血食幫的什麼人能夠想到法子解決了的?
但看著胡麻說的時候極為認真,眼神清澈,又不由得信了他的,點了點頭,道:“俺知道了,回去先歇歇。”
交待完了,胡麻便又拿出了一顆血食丸,給張阿姑服下。
張阿姑卻是吃了一驚,這麼貴的東西,早先就吃過一顆了,怎麼還要吃?
胡麻堅持著讓她吃了,又幫他們稍稍安置,在這東昌府的騾馬行裡,打聽到了一支人數眾多的大商隊要啟程往南邊去,便給上銀子,安排了張阿姑他們一路跟著隨行。
當然,不僅是隨行,還得去城外牽了自己的驢,一路給帶回明州去,自己與香丫頭後麵要騎馬,驢就顧不上了。
好處倒是這裡民風不錯,那驢沒被人牽走。
安排了她們回去,胡麻這才深深呼了口氣,再度回城,雇了幾匹駿馬。
又用從周管家那裡學來的手法,簡單易容了一下,兩個人便挑了側門,出了城來。
挑了最近的道路,一路直往安州而來。
兩個人趕路,又騎了快馬,雖然辛苦一些,這速度卻是明顯的快了。
他們一路小心,躲著未知的麻煩,晝行夜宿,不敢耽擱,卻是堪堪在第七天頭上,便已經到了安州地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