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娃子聽了,卻有些驚訝,請七姑奶奶?
麻子哥一走近兩個月,怎麼如何一回來,倒是要請她?
他不知究裡,卻也忙答應了下來,而胡麻則回了內院,想著怎麼擺這個席麵。
兩個月前,自己答應了七姑奶奶,會給她一個回話。
如今算算時間也差不多夠了,自己該做的準備,也已經做好,當然也該給人家一個交待。
最重要的是,自己的基礎也有了。
也確實該借著什麼事,打開鎮歲書的大門,順便開條縫子看看了。
看看鎮歲書這門道裡的乾坤,也看看胡家人這土財主,究竟留下了多少財富。
當然,哪怕是萬般俱備,隻欠東風,也該小心著。
胡麻先是好好準備了一番,讓李娃子一一準備了香、花、燈、酒、果,又將八仙桌備好,且告誡了夥計們,讓他們在自己擺這場席麵的時候,在房間裡麵躲好,誰都不能出來看。
吩咐了這些時,自己便也騎馬進了一趟老陰山,他插了三柱香,在山裡祈禱。
默念三遍請山君降臨之後,便低聲將自己的打算,說了一遍。
睜開眼時,並沒有看到老樹樁。
胡麻心裡其實清楚,自己若有難了,請老樹樁前輩,他自然會過來,但如今自己是在做一個決定,一個有關胡家事的決定,他反而會避嫌。
隻是,低頭看了一眼身前燒著的三柱香,左右持平,中間低一指。
心情便忽地放鬆下來。
老樹樁前輩避嫌,沒有過來相見,也不與自己討論,但香燒成了這樣,卻還是可以代表他老人家的態度的。
上等吉相。
這說明,他支持自己現在所有的決定。
“謝前輩。”
胡麻站了起來,又默默的說道:“不過還有點彆的事要請前輩幫忙。”
一邊說著,一邊又在燒香的旁邊,折了幾根樹枝帶著。
回到了莊子裡,耐心的整理起了這幾根樹枝,先編出來一個骨架,又扯來了稻草,一點一點的編成了兩個草人的模樣,又拿白紙蒙在他們臉上,豎在了牆邊等著。
一天時間過去,莊子裡準備的事情也差不多,李娃子也說已經告訴了七姑奶奶。
算算日子,正是兩個月整。
胡麻便也放下心來,親手指點著這次的席麵怎麼準備。
到了晚上,臨近黃昏時,他便先讓莊子裡的夥計們都吃了飯,巡了夜,早早的回去睡下,就連莊子門口的紅燈籠,也給摘了下來,自己則坐在了院子裡,坐在了八仙桌的一端。
因著是請七姑奶奶席麵,所以沒有準備平時請人的各種普通酒菜。
三枝香燒在中間,兩枝香燭點在桌子兩端,中間擺著花果與一壺燒酒,兩隻杯子。
按理說這些就夠了,但考慮到是請七姑奶奶,所以又讓人準備了兩隻活的大冠子公雞,還有一鍋紅糖蛋。
胡麻坐了一張椅子,對麵的椅子卻空著,耐心等著,早先編了出來的兩個草人則是一左一右,豎在了桌子的兩側,如同護衛。
夜色漸深,冷風陣陣,桌子上的火燭,忽然微微一晃,仿佛爆出了一個燭花。
他抬起頭來,便聽到旁邊吱呀一聲,卻是李娃子迷迷糊糊的推開廚房的門走了出來,他坐在了胡麻的對麵,眼睛骨碌碌的轉著,想要說話,胡麻卻忽然笑著打斷了他,笑道:
“七姑奶奶,咱是請伱的,你得過來。”
“……”
李娃子迷糊了一陣,忽地又起身,走回了廚房裡,還關上了門。
倒是旁邊的牆角,一陣窸窣,隻見得黃影一閃,一隻長了尖尖胡子的黃鼠狼跑了過來,它竄到了椅子上,又不老實,跳到了桌子上。
瞧著那鍋紅糖蛋,似乎有些饞。
但猶豫了一下,卻又竄回了椅子上,兩隻小爪子扒著桌沿。
圓不溜的眼睛隻是盯著胡麻,似乎有點疑惑。
胡麻隻是笑著看向了它,也不知這糊塗蟲,是不是把之前的事情給忘掉了。
但在這會,自己是不能提醒的。
倒是七姑奶奶,看著胡麻坐在對麵,笑而不語的模樣,隱約間,似乎也覺得今天的小掌櫃跟往前不一樣,給人一點壓迫力,而這點壓迫力,又讓它想了想,自己最近辦了點啥事。
忽然之間,想了起來,一溜煙竄下了椅子,從牆邊撿起了一個草帽。
晃晃悠悠的跳上了椅子,居然開口說了話,尖細的道:“小掌櫃,你看咱像人不像?”
胡麻笑了笑,然後認真看著它,道:“七姑奶奶,你守人的規矩,便是人。”
“你行妖孽之事,便為妖孽,要受罰的。”
“……”
隻是輕飄飄的一句對話,沒有施法,沒有念咒,沒有起壇。
七姑奶奶聽著,卻忽然愣住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