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起身時,卻偷偷瞥了胡麻一眼,對他是有印象的,心裡不由得的想著:“難怪當時嚴法師想除祟,恰好被小堂官給阻止了。”
“難道就是這血食幫的小掌櫃暗中讓人去遞了信?”
“嗬嗬,一個混血食幫的,也敢摻到衛家的事情裡來,簡直就是……”
“……”
胡麻留意到了他的眼神,拱拱手,笑道:“老大人,彆這樣看咱,咱知道自己有幾斤幾兩,可不敢摻與亂七作糟的事,但七姑奶奶是俺地界上的長輩,說話了誰敢不聽呢?”
“她老人家要來吃席,咱也得伺候著不是?”
“……”
“哎呀,這哪裡話?”
那老仆人聞言,也慌忙道:“不會不會,公子言重了……”
邊說著,邊心裡想:此間事了,定然得讓這個小掌櫃知道知道厲害……
一來二去,已是子醜交界之時,周圍陰氣忽地大盛,明顯已經到了時辰,老仆人也心裡著慌,求救般的向了席間看去,便見有一人忽地站起了身來。
不是彆個,正是那還活著的財煞壇使。
他是五煞壇使之中最慘的一個,得罪了紅燈會,被攆得到處跑,但也因為沒有直接與紅燈會裡的高手交手,倒是活了下來。
在運煞壇使沒出現的情況下,自是該由他來請了,大步走到了酒席前麵的一個木台前麵,從旁邊取下了火把,點著了台上的一個盆,裡麵是乾柴,一下子便熊熊燃燒了起來。
然後他磕了幾個頭,雙手捧了盆,放到台下,便繞了這個火盆,嘴裡嘟嘟嚷嚷,開始念起了一個古裡古怪的咒。
“命福財壽運,東西南北中,稱心長久事,五利堂中奉!”
“……”
聽著他念起此咒胡麻便微微皺起了眉頭。
這是第一個正麵的挑釁?
此前已經從山君前輩那裡了解清楚了,這五煞神還是走鬼門道的護法神時,本來的號是五利,但被婆婆奪了號,攆出了明州,從那之後,其實他就隻能以五煞的號來自居了。
但如今卻當著七姑奶奶的麵,以五利的號來請他這是表明不將胡家放在心上?
心間微冷,冷眼看著,便見那財煞壇使踏了一種奇怪的步法,圍了火盆,連走五圈,每一圈的步法都不一樣。
似乎這個儀式,本來該有五煞壇使一起,但因著那三人不在而命煞壇使如今還被束縛著,他也不敢當了七姑奶奶的麵解開,便隻能替了他們,繞這五圈。
繞了五圈之後,便忽地停下,伸出了自己的舌頭,右手橫過刀來,在舌頭上割了一刀。
頓時鮮血淋漓,滴進了火盆裡麵。
下一刻,火盆裡的火苗忽地竄高了四五倍,火光耀得眾人雙眼發花。
周圍流水席麵上,所有點著的蠟燭,也冷不丁的火苗高漲,周圍眾人,皆隻覺心頭壓力倍增,眼前一陣陣發黑,隱約間,似乎看到了幾道古怪的旗幟,緩緩出現在了火盆的周圍。
“唰唰唰!”
忽然之間,周圍桌上坐著的人,或非人的存在,同時起身,跪了下來。
便是那些被衛家強拽過來的鄉鄰,也被無形的敬畏攝住,出溜到地上,不敢抬頭。
所有桌上,隻坐了胡麻與七姑奶奶兩個,倒如鶴立雞群。
但即便是七姑奶奶,也感受到了莫名的敬畏,小眼睛骨碌碌的轉,不知該不該跪倒,胡麻則死死盯著她,可千萬不能讓她跪了啊……
偏在此時,氣氛壓抑,詭異,倒是旁邊那匹被胡麻牽來的馬,冷不嗅到了機會,馬眼之中,生出了微微的光亮……
如今的胡麻還隻是瞅著七姑奶奶呢,畢竟她若也跟著彆人跪了,胡家這臉色也就丟儘了……
但卻冷不防,身後一陣馬啼聲響,卻是從紅葡萄酒小姐那裡牽來的馬,慢慢悠悠,不慌不忙的溜噠了出來。
如今旁人皆是跪著,頭也不敢抬,惟獨它走的優雅,走的囂張。
然後,徑直走到了那燃著火的火盆前,滋的一聲,一股子黃湯進了火盆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