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反呐?
心裡默默想著,也不急著說,一路穿過了山穀,來到了一排粗木搭建起來的堂前。
兩邊點著火盆,散發出了黑油膏特有的氣味,牆上掛著些獸皮等物,氣質粗獷,瞧著不像是血食礦,倒像是個山寨,而進了堂裡坐下,對方身後站滿了一排精壯凶悍的人,就更像了……
“既是會裡的管事來了,不可無禮。”
那莊礦首引人進了堂裡,便冷聲道:“去備上一桌席麵,給人洗塵。”
他身後人聽見,對視一眼,麵上似乎頗有些不服之色,但還是聽了他的話,瞪了胡麻等人一眼之後,自去了。
他們瞪過來,周大同便也瞪了一眼回去,心裡暗罵這礦上人的不講規矩,搞桌席麵吃,跟割肉似的?
莊礦首吩咐罷了,才又向了胡麻道:“既是會裡要管事過來看看,卻不知想看什麼?”
“看過你今天交過去的血食與賬簿,有幾個問題要問你罷了。”
胡麻也不客氣,直接冷淡著道:“這豁子嶺的血食礦,以前是屬於青衣幫的,青衣幫的賬目我們拿到了,也細細的看過,卻沒太搞明白。”
“以前每年是能出多少斤血食?怎麼如今歸了紅燈會,產出的量卻忽然少了?幾個月前,會裡就讓你去明州府城,當麵交接賬目,伱為何不去,隻派了個徒弟?”
“再者,今年血太歲稀缺,往你頭上攤了二十斤的份額,你居然半點也沒交過來,還沒個交待,這又是何意?”
“這些個問題,倒要聽聽你怎麼個說法,若沒個交待,我看你這礦首,嘿嘿……”
“也就彆乾了!”
“……”
說著話時,胡麻隻是冷眼看在了對方臉上,還有一半話沒說出來。
就算有了交待,那你還是彆乾了。
咱就是過來接手的,而且是徐香主授意,徐香主多聰明啊,想挑你錯,難道還容你再來辯駁不成?
當然,若在平時做事,胡麻也不會這麼咄咄逼人,混江湖的都是和氣生財,便是難聽的話,也得往好聽了說。
但這次過來,可是這血食礦先不講究的,我們還沒進礦,你們就把陰損手段招呼上來了,那我還給你們留什麼臉,倒不如直接說到對方臉上。
“你……”
而這莊礦首,也果然有些憤憤,他身後的兩位徒弟,更是勃然大怒。
這幾個問題簡直就是在刁難人,血食礦本來就分大年小年,產量有波動不很正常?
至於交接賬目,純屬過場,況且與紅燈會裡的眾人本就不熟,找個徒弟過去交待一聲就行了,還要本人去?你們紅燈會,總不能真個把自己當成了官府了吧?
至於攤派過來的二十斤血太歲,就更扯淡了……
我便是想給,它也得有啊……
可迎著這麼咄咄逼人的話,這莊礦首竟是忍了下來,轉頭瞪了兩位徒一眼,示意他們不要亂說話。
自己則是皺眉看向了胡麻,忽然道:“胡管事,看得出來,大家都是守歲人,說來也是一個同門道裡的,不是外人。”
“在下師承袞州柳縣鐵橋孫老先生,是他老人家入室弟子,不知胡管事你……”
“……”
“咦?”
胡麻倒是覺得有些好笑。
這莊礦首識得厲害,見紅燈會賬麵上的事情不好說,倒與自己套起守歲人傳承上的關係來了。
這主意倒是不錯,他見胡麻帶了股子咄咄逼人的氣勢,拿了紅燈會的名份來壓人,便知道此番事情,不好善後。
於是他乾脆不提紅燈會這邊如今,借了守歲人的傳承來攀交情。
守歲人的這身本事,往往都是師徒傳承,而真正門道裡有本事的,本來也就那麼幾個,說不定彼此以前都見過,有過交情,且是越往上屬越親近,甚至最後都能數到同一個老祖宗那裡去。
而且明州與袞州相鄰,江湖就這麼大,說不定真的是兩邊論起了輩份,論著論著,就論到了雙方師承的交情,跟著這麼一論,那大家之間,也就算是有了交情了。
若是有了交情,那胡麻再跟這礦上論起什麼來,也就不好太過分了,起碼得考慮下長輩的臉麵。
他這法子,其實是靈的,隻可惜,偏偏在這件事上,遇到了胡麻,
便也笑著,指向了周大同與周梁趙柱三個,坦然道:“我們師兄弟幾個,都是跟了老陰山的周二爺學的本事,礦首有什麼指教?”
莊礦首怔了怔,忙道:“久仰久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