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礦裡一片忙忙活活,兩隻黑漆封口的壇子便搬了過來。
礦上出來的血食,都要儘快進壇子,用封條封上,以免招來了什麼東西,愈是高品質的,愈是如此,通過封條,也能判斷出壇子裡是什麼。
胡麻見了這壇子上的封條,便大體知道了品質,卻不忙著開封查驗,隻是似笑非笑的看著“就這些了?”
那兩位徒弟,便連連點頭,莊礦首卻是臉色尷尬,良久,道“還有,還有一點點的。”
說著,又讓人去搬,又有兩個壇子,搬了過來。
胡麻看著,冷言不語,但那老算盤卻道“剛才聽你說挖了幾筐,而這壇子是十斤的份量,但一般不會裝滿,也就裝個七八斤,一筐按五十來斤算,你現在這幾個壇子,恐怕……”
莊礦首聽著,都臉色慘白了,忙到了胡麻身前,低聲哀求道“胡管事……”
“大家都是守歲一脈,你看……”
“……”
“咱不是不講道理的人啊……”
胡麻向他笑了笑,也壓低了聲音道“老哥,剛才一說各自的傳承,我就懂,我們師傅周二爺,那也是響當當的字號。”
“老實講,你們那青衣幫,已經沒了,現在這血食礦都是我們紅燈會的,你想留點子好處,我懂,甚至以後,大家一起在這礦上討生活,那也不算什麼。”
“可我如今是頭一次過來,又趕上外麵有這麼檔子事,正需要出力呢!”
“咱不推托,但你看你,是不是也要實在些?”
“……”
“我……”
這莊礦首反而不知道說什麼了,壓低了聲音才道“這一次的機會,本就是一輩子也撞不上一回,老實跟你講,我那裡還有兩壇子,但你好歹讓我留點,我把一壇子偷偷給你?”
“不用!”
胡麻正視了他的眼睛,道“你那裡不拘有多少,全拿過來。”
“然後,我做主,你拿兩壇子回去,當作你和兄弟們的辛苦錢,你看怎麼樣?”
“……”
莊礦首倒是一下子怔住了,良久,卻是忽然苦笑,然後點了點頭。
他竟真的帶了人去搬,不多時,又有三壇子,搬到了他們的桌子前,如今瞧著這身前黑壓壓的一片,人人倒吸了一口涼氣,甚至有點不真實的感覺。
八隻大壇子,裡麵都有接近了十斤的血食,這算起來,豈不是七八十斤的血食,就放在了這裡了?
而且,這還是不需要上供的,可以自己留在手裡麵的……
“夠了……”
而胡麻看著,也是心裡微微一沉。
自己來這礦上,本來就是為了血食,隻要有了足夠的血食,那就可以順利入府,隻不過,自己血食上的缺口,實在是不小,都以為會好好的廢一番手腳,才能謀劃得來……
孰料,如今居然剛一過來,便發了這麼一筆小財,怕是直接便要夠了?
強壓住了內心的激動,他深深呼了口氣,指著其中兩壇子,道“這些莊礦首先搬回去,好好看看品質。”
“其他的……”
他站起了身,向周大同道“大同,挑個地方住下,全搬咱自己屋裡。”
“今天晚上我要好好的查查賬。”
“……”
周大同一聽,興奮的跳了起來,連聲道“好,好!”
老算盤卻也一下子緊張了起來,道“我呢,還有我呢?我也可以幫著查查賬的。”
胡麻道“你到我屋裡來查,也是一樣的。”
眼見眾人各自忙活起來,那莊礦首也是又驚又喜,喜的是胡麻居然真敢做這個主,居然指派了兩壇子給自己,早先這是不見光的,如今他這一指派,豈不就成了自己名正言順的?
可見他們隻是搬了壇子走,卻還有些不放心,看著外麵一個個伸腦袋瞧的割肉工,忙道“隻是查賬麼?”
“胡管事,那外麵的妖人還在作祟呢,咱們是不是也商量個章程?”
“……”
“章程?”
胡麻聽了,卻是眯了一下眼睛,道“簡單。”
“大同,把咱們帶過來的燈籠,添足了油,去掛到門上去!”
“他們既是送來了一隻死烏鴉,便要人搬家,那咱們也掛上紅燈籠,告訴他們,這裡是咱紅燈娘娘的地盤,對方若是不知退讓,那便是與咱紅燈娘娘為敵。”
“我倒要瞧瞧他有多大個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