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公族長抬頭看向了前方,目光所及,正是那被紅布纏繞,死死封住的一處礦脈,他勉強的笑了笑,道:“打開那礦脈,讓我完成這煉蠱的最後一步,可好?”
“什麼?”
忽然聽他說了這話,周圍不少人心裡都跟著一顫,甚至有人下意識側身,擋在了礦脈前。
自打這位烏公族長來到了礦上,便沒見他提過這位礦脈,也沒問過,似乎並不知道這礦脈的事,如今怎麼倒是忽然惦記上了?
老算盤微微咽了口口水,神色都已經有些低沉,努力的擠出了一個笑臉,慢慢道:“所以,你這老哥,是提前打算好了的呀,借礦煉蠱,先讓我們摘了紅燈,又拿了血食幫著喂養。”
“一步一步要求越來越過分了,最後終於惦記上了這處礦脈……或者說,從一開始就是為了這礦脈吧?”
“……”
在他說著話時,這穀裡人人安靜,隻覺莫名的氛圍壓在心頭,但那些被他帶了過來的雞卻是漸漸活泛了過來,在公雞的驅趕下,一個個撲騰個不停。
那匹被老算盤騎回了穀裡的馬,在伸著舌頭喘了幾口氣後,也在趁人不備,悄無聲息的從背後靠近了那位烏公族長……
“將這血食礦借給我煉蠱,不是你們答應的麼?”
而在這過程中,那位烏公族長,卻隻是慢慢向前踱步,帶著神聖般的表情,捧了那蠱盆,邊走邊慢慢的道:“如今又不答應,就不怕烏頌再派蠱蟲過來,殺死你們這血食礦上所有的人?”
“還是說,你覺得帶了幾隻雞過來,便可以防住所有的蠱了?”
“……”
邊說著,他邊看向了那滿穀裡亂跑的雞,似乎從這些雞出現,他就已經皺起了眉頭,十分的煩躁,直到這時,眼神逐漸冷了下來:
“萬物相生相克,這道理是對的。”
“但隻要蠱蟲足夠厲害,卻也是可以壓製天敵的,被蟲子毒死的公雞,難道就少了?”
“……”
說著話時,他似乎嘴唇微顫,念動了一些什麼,手裡捧著的蠱盆裡麵,便忽地發出了一聲蟲鳴來,這蟲鳴極是嘶啞,聽著如鏽鐵磨擦,怪異難聽,但聲音卻響。
仿佛蟲鳴一起,整個山穀之中,到處都是這聲音的回蕩。
又或者說,是山穀裡的某種氣息被這蠱蟲發出的蟲鳴震顫,與其形成了共鳴,在這穀裡來回的回蕩。
“喀喀喀……”
而聽著這蟲鳴,在場的人便已極不舒服,那些滿穀裡跑來跑去的雞,更是一下子焦躁了起來,它們仿佛被某種無形的天敵盯上,忽然浮躁不安,不要命一般的滿穀裡亂跑亂撞。
甚至還有些努力撲騰起了翅膀,仿佛要飛出山穀去似的,但在這劇烈的紮掙之中,卻也沒有撐了太久,便又紛紛墜地,腦袋一歪,竟是死了。
倒像無形的死神掠過,一隻一隻,死的極快,最後隻剩了那最精神的公雞,這會子也撲扇著翅膀,大聲叫著但聲音越來越啞,已完全被蟲鳴聲給壓製了。
烏公族長臉色正在慢慢恢複正常,捧著蠱盆,臉色都變得愉悅了一些,走的也越來越快,直向了那處礦脈而去。
而那蠱盆裡麵,蟲鳴聲已是越來越響。
這穀裡的人不是沒有察覺到不對,想要阻止他的便如割肉工裡的幾位管事,還有莊二昌礦首的兩位徒弟,但身子還沒動,耳中蟲鳴聲大作,自己也一陣陣的頭暈腦脹。
這穀內竟滿藏了殺機,與烏公族長手裡的蠱盆,融為了一體,他們稍起異動,便感覺似被什麼盯上,竟是連手腳都不聽使喚。
滿滿一穀的人,聽著那蟲鳴,倒像是被施了定身咒,竟是隻能看著他向礦脈行去。
“嘭!”
但也就在這時,忽然之間一條黑影直撞了過來,赫然便是那匹馬,它悄無聲息的接近,然後卯足了勁,一腦袋便向了烏公族長手裡的蠱盆,結結實實的撞去。
隻可惜,簇擁在烏公族長身邊的烏雅,忽然回頭,看了這匹馬一眼,正狂奔中的馬,便忽地後腿抽筋,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屁股上不知何時鼓了一個包,包裡有隱隱蠕動的蟲子,這裡是曾經烏雅見到了它時,微笑著摸過的地方。
老算盤瞧著,已是暗暗叫苦:“人家這是有備而來啊……”
“連這匹可以硬扛蠱陣的馬都算計到了,所以剛一過來,便先在它身上下蠱……”
“那小掌櫃早先跟自己說的頭頭是道,怎麼如今卻忽然沒個動靜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