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不好對付啊……”
而胡麻收了這口氣,心間微沉,那玩意兒果然不是好對付的,身為凝聚了不知多少蠱蟲邪詭之力與巫人先祖靈魂與活人血肉的存在,它也有著難以想象的力量。
被自己燒了這半晌,居然還有反撲之力,竟想著直接衝撞自己的法壇。
他低喝一聲,手裡的紅木劍在掌中一翻,插在了地上。
扭曲詭異的影子衝撞過來,轟隆聲中也不知多少樹木折斷,連這環抱山穀的崖壁,都已經被崩出了無數的裂口,碎石紛紛墜落,揚起煙塵無數。
法壇首當其衝,直接接下了這巫神的衝擊。
穀內眾人,都仿佛身在噩夢,不知何時便要被無形的惡鬼吞噬,但他們看不清穀前的具體,隻能看到那盞紅燈。
仿佛被狂風暴雨衝擊洗涮,飄飄搖搖幾番將欲被吹飛,或是熄滅,但那盞紅燈籠,硬是堅持了下來,掛在了牌樓之上,仍然散發著令人心安的紅光。
心裡愈發得到了印證,倒是想要笑出來,以入府守歲的自身為鎮物,起了法壇,人借壇力,壇由人起,竟是有了出奇的神效。
想破壇,先要讓自己這鎮物扛不住。
但偏偏,守歲人,尤其是入了府的守歲人,彆的本事不好說,但確實是挺能扛的。
“等不得了……”
而在這令人心神顫栗的鬥法之中,最煎熬的卻仍是烏公族長,一心隻想鑽進礦脈裡的他,無數次回頭看向牌樓,盼著那盞紅燈籠被吹熄,或是直接被撕爛掉。
但它卻仍是穩穩的掛在那裡,散發出了令人恐懼的紅光。
它也想前去為巫神助陣,卻是不敢靠近那紅光,打從心底的恐懼,也想幫著身邊的烏雅,解決掉正與其僵持住的烏頌的三具化身,但同樣不敢,與外麵那個相比,他甚至更怕烏頌。
尚未進入礦脈,它附身的蠱蟲,便不算是完全煉成,有以蟲鳴懾人心魄的神通,但也隨著穀內氣機被煞氣衝散而斷絕,一時無法接續。
眼見得如此僵持下去,誰也不知會發生什麼,它竟是忽然之間,心一橫,直接衝出了蠱盆,向那處紅布遮著的礦脈衝了過去。
蠱蟲離了蠱盆,便已全無護佑。
但在這一刻,他隻想進入礦脈,也隻擔心旁邊的烏頌,會出手攔著自己,可是結果居然出乎意料的順利,眼看著自己衝進礦脈,烏頌的三具化身,甚至都沒有轉頭看過自己一眼。
他似乎根本就不在乎自己進不進礦脈,注意力都隻是在烏雅身上。
就連烏公族長都有些恍然“若是他根本不在意自己進入礦脈,那剛才廢這麼大的勁攔著自己做什麼?”
“嗯?”
而在不遠處胡麻也微微皺起了眉頭,卻並不著慌,隻是冷眼看向了猴兒酒,暗想著究竟該如何與他聯手,才能達到更好的效果。
這家夥一開始隻是想殺掉巫神,但如今,他的目的似乎也變了。
心思電轉之間,烏公族長也確實抓住了空子,心間大喜,勢如閃電,直接穿透了那礦脈外麵圍著的紅布,甚至撕裂了堵在外麵的層層木架,眼看著便要直接進入礦脈之中。
這一幕直嚇得不遠處的割肉工並周大同等人,都跟著嚇了一跳,但卻忽地聽見了咚的一聲,那隻蠱蟲,竟是被彈了出來。
似乎有點暈頭轉向,腦袋上都磕出了一個包。
人人驚愕,不知道怎麼回事。
縮在一塊門板後麵的老算盤,顫巍巍伸出了腦袋,有些尷尬的道“我早先就看出了那姓莊的不懷好意,特意封了礦脈,不知他葫蘆裡賣什麼藥,於是,我也偷偷在外麵……”
“又封了一層……”
“……”
“?”
牌樓之下,正借了壇與外麵的巫神對抗的胡麻耳目聰明,任何一點動靜也逃不出他的耳朵,聽到了這各方麵,都嘴邊不由得抽了抽“老狐狸啊……”
自己借了之前巡邏的機會,悄悄在周圍設下了走鬼人的布置,以防意外,沒想到,這老家夥也沒閒著……
隻是苦了烏公族長。
而經得這麼一耽誤,胡麻心裡,也已經有些警醒,眉頭皺了起來,深深向了穀內看了一眼,都是轉生者,能不能不要這麼不靠譜?
如今我已仁至義儘,你卻還不出手,難不成真讓我亮出本事,先把你當個邪祟給鎮了?